當上午溫暖的陽光打在臉上的時候,我睜了睜惺忪的眼睛,使勁的撐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窗外的陽台上,紫藤花已經開了。拿起床邊的手機一看,已經十點鍾了。昨天因在酒店裏受了不小的驚嚇,請了假,今天下午學校裏還有兩節課要去上,想到這裏,我趕緊起了床。?
房子一共有兩層,底下是客廳、廚房、浴室等等,樓上共有兩個房間,一個給我住了,那另一個應該就是林寒楓自己住了。房子裏麵地麵上都鋪上了地板,客廳裏是電視、冰箱、空調都很齊全。看來這風水師捉鬼的行當還真是撈金啊。?
林寒楓就住在對麵的房間,我靠在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沒有聲音回應。他本來就是這樣行蹤不定的鬼,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我拿起了包,正欲離開的時候,手機響了。上麵顯示的是林寒楓來電。?
“你醒了嗎?”對麵傳來他不溫不火的聲音。?
“嗯。”這個鬼真是奇怪,前天晚上在我昏迷之前,耳邊像是聽見了他的言語,溫柔的如三月之風。可這隻鬼明明就隻會冷著一張冰塊臉,沒有什麼情感波動的。?
“我很快回來。”林寒楓說起話來,連音調都不會有什麼改變,無論是焦急還是難過悲傷,都是一樣的語氣。?
他已經掛斷了電話,沒有辦法,我踱了踱步子,坐在了沙發上,仔細地端詳起了客廳裏的擺設。?
雖然林寒楓是隻會風水道法的鬼,可能是因為師父之前用玉魂為他養屍,所有連這日常家居都與常人無異。隻是這客廳裏,即使裝修擺設如常,可到底還是沒有人煙氣,少了點東西。?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人家的房子,與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和林寒楓之間唯一的聯係,也就是二十年前我爸和師父定下的一樁陰婚,一紙婚書罷了。對於這個活生生的鬼,我什麼也不了解,而我於他,也不過是一個提供陰氣的工具而已。若不是玉魂養屍隻能養個二十年,如今隻有靠著我這個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陰女來護著屍身,保其魂魄不滅,我和他,該是什麼關係都沒有的吧,或許這一輩子,也不會相見,連陌生人都算不上。?
門外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我拉了拉衣角,可惡,為什麼我竟然有點緊張?哎,我一定是病還沒好。?
林寒楓將早飯放到了茶幾上,原來他是去買早飯了,難道鬼也會感到餓??
“身體怎麼樣了?”?
“沒事,林寒楓,我以後還是跟你多學習一些,要不然哪天我這條小命都丟掉了。”自從來到這裏之後,遇上了不少那些詭異的事情,雖然有驚無險,可若是林寒楓沒有出手,我所在乎的人後果當真不敢去想。每次想到這裏,我都禁不住後怕,林寒楓畢竟不可能時時刻刻警惕著,若是我連在意的人都保護不了,若是她們出事了,那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是我們家受了師父的恩惠,與林寒楓有冥約的也是我,我如何能害了自己的好友和親人呢?隻要我努力跟著師父和林寒楓學習,也許就能保護他們了。?
林寒楓怔了一怔,旋即恢複了常態,點了點頭,一瞬間,又陷入了冰涼的沉默。?
我也沒有繼續說下去,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我以前敬而遠之的東西會成為如今保命和保護親人的武器。?
吃完早飯,我上了林寒楓的車。他告訴我,這所淩雲小區距學校也就十幾分鍾步行,他租的是獨立的小樓,東西都很齊全,讓我這一周都過來住。?
我也沒有多想,可能是因為離他近一點,陰氣能有更好的養護作用吧。?
車子行駛了十幾分鍾,沒有停在學校,倒是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原來,這龍灣小區裏麵一戶住戶,家裏唯一的小女兒日夜哭鬧,狀況也是江河日下,而這一家,家裏的老太太正好去世了,家裏人思及此,找了幾個神婆都沒有見效,經人介紹,求到師父那裏去了,說是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救回女兒的命。?
我和林寒楓進去的時候,縱使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心驚了一番。那個小女孩畏縮在房間的牆腳,目光呆滯,頭發散亂,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脖子上還有一道掐痕,手上還銬著手拷,這哪裏還是才十一二歲的孩子啊,明明是如花的年齡,到底是什麼讓小女孩成了這樣??
小女孩叫做茵茵,她的媽媽不忍心,摟住了已經是形銷骨立的茵茵,可誰知,茵茵一瞬間眼睛變得十分淩厲,衝著她媽媽就是一口咬了下去,嘴裏還發出了咕隆咕隆的聲音。隨後,我扶著那位母親退到了門口。?
“是倀鬼。”林寒楓眉毛緊鎖,轉身去了客廳。?
客廳倒是十分的整潔,拐角處還供著那位已經去世的老人的牌位,遺照上,那位老太太倒是十分的慈祥,插著的三束焚香已經燒了一半。隻是這如此良善的老人如今卻在要自己親孫女的命啊。?
倀鬼,早已經喪失了心誌清明,不顧一切的要去害自己的親人的性命。即使是以前疼愛孫女的親奶奶,如今也沒有任何的良知,那可憐的茵茵,早已經是奄奄一息了。看那樣子,就知道這人死之後,化為倀鬼,當真是六親不認,為虎作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