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幾個侍從樣子的人,就抬著一副擔架,把萬壑放在上麵,遮住了他的眼睛,塞住了他的口鼻,把他從院子的小門悄悄抬了出去。
顧爵西在第一時間就聽虎丘彙報了此事,他高高的把眉頭挑了起來,顯然有點意外,這時,正好孟碟仙緩慢的走了過來,那一雙漆黑靈動的眸子此刻正看著他,臉上神情很是柔和,這神情看的顧爵西一頓,當即快步走了上去。
“碟仙,你當真要放了萬壑?”
說著的時候,顧爵西感覺孟碟仙此刻跟以前有點不同,以前的孟碟仙就像是時時刻刻都緊繃著,而現在的她似乎有著一些放鬆,這放鬆不是外在形態的愜意,而是一種整個人的氣場,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放鬆,就像是她一下子撥開了纏繞在心頭多年的黑霧一樣,就連整個人都變得清亮起來。
尤其是看著他的那顆眸子,似乎沒有了那種如形隨形的對他的抗拒。
顧爵西心頭一動,忍不住伸出手拂去她發髻上的一絲亂發,為她整理好,手不經意的觸及她的耳朵,竟然看到孟碟仙臉頰微微的變得粉紅。
孟碟仙在他的手碰到自己的耳朵的時候,那手上的溫度瞬間透過耳朵傳遞進她身體裏麵,在四肢百骸遊走,那感覺癢癢的,讓她連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幾分。
她下意識的想要掩飾自己的這個反應,垂眸清冷的說道,“你不是已經教訓他了麼?那個樣子還值得我再費心思?這樣活著恐怕比死了更痛苦吧?”
其實這是孟碟仙的想法之一,任何一個人這樣活著,尤其是一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男人,這樣既是廢物,又不是男人的活著,都是再痛苦不過了,現在的萬壑,就連三歲孩童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跟死比起來,這樣活著或許效果更好。
另外一個想法就是她真的失去了跟他繼續糾纏下去的興趣,或許前世他真的對她心狠手辣,但是說到底還是她自己識人不清,自己住在自己編織的夢裏不願醒來,萬壑跟她的仇恨,就到這裏停止吧。
顧爵西認真的看著孟碟仙的臉,想要看到她的心裏麵去,那定定的目光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隨即他笑了起來,“也好,你想這樣那就按這樣來。”
就像來時的悄然無聲一樣,離開的時候一樣的悄無聲息,回到孟府的時候,很意外的毛欣欣沒有睡,一直在等她。
“繼母,你這是……”孟碟仙走上前去,看了眼客廳還算明亮的燭火,隻是客廳內卻是沒有什麼人,除了繼母的奶娘在之外,一應的下人都在客廳之外,離得遠遠的。
毛欣欣看著歸來的孟碟仙,臉上原本擔憂的神情,一下子放鬆下來,“還好你沒事,當時父親怕我有事,硬是讓人把我先送了回來,我這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宴會上,毛欣欣把信息傳遞給顧爵西和自己的父親英國公後,便被護女心切的英國公,強行送了回來,人雖然回來了,毛欣欣的一顆心卻是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