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圓戒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這股焦躁與渴求,瞪的滾圓的雙目似乎要噴出憤怒的火舌一般,對著身前的老僧怒道:“心安?不,你做不到的,你欠我師傅的那份情還沒有還,現在是時候還清了。”
“你隻需要告訴我是不是我的兩位師兄曾偷偷的來過,這《葬海佛陀冥典》是不是被他們盜走後藏了起來?到底藏在哪裏,你隻要說出來,便算你還清了你欠我師傅的這份救命之情,你也可以心安的圓寂了!否則......”
老僧普渡抬頭看了看麵露凶相的圓戒,無奈的搖了搖頭,緩緩道:“普賢師兄的這份情我已經在還了。你不要在我這裏白費心機了,我終究是不會讓你知道這《葬海佛陀冥典》的下落的。”
“我不將這善惡難辨的滅世功法交予你,便算是還了師兄普賢的這份情,甚至還為千佛殿的一眾門人弟子積墊了幾層浮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希望你能迷途知返。”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圓戒呀!......圓戒!你的佛心已經不淨了,切莫再讓心魔擾亂了你的心智。如今我的大限以至,作為你曾經的師叔,我最終隻能再奉勸你一句,隻有放下心中執念,驅散心魔方能在心中存得一方淨土。佛海無邊,回頭是岸。......回......頭......是......岸......。”
老僧普渡抬高聲調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便見他原本佝僂的身軀突然間直挺。緩緩的閉上雙目,麵露祥和之色,一道渾圓而又耀目的“玄關”自他的背後映射而出。
圓戒見狀,便知這身前的老僧想要就此圓寂坐化,可他還沒有問出這《葬海佛陀冥典》的下落,怎能讓他這般輕易的死去呢?於是他身形一轉便繞到了老僧的背後,探出雙掌,正欲向老僧的體內灌輸些金剛源力為其續命。
哪成想這圓戒的雙掌剛一接觸到老僧的身體,便覺一股洶湧澎湃的反震之力從自己的雙掌傳來,身體不受控般的向後倒飛出去,重重的撞到了身後的石壁之上。
“哢嚓!嘩啦啦.......”的一聲脆響,身後的石壁被圓戒的身體撞出一道深深的凹槽,無數的碎石自頭頂傾泄而下。
圓戒眼睜睜的望著老僧普渡僵直盤坐的身體被萬道金色的霞光所掩蓋,竟讓人一時不敢直視。
一股莊嚴而又滿含悲天憫人之意的佛壓,緩緩的自老僧普渡身後所升起的“玄關”中擴散而出,彌漫了整個山洞。
此時的圓戒隻感到周身猶如被一座萬斤巨石壓頂般的難以忍受,雙眼赤紅如血,口中不停地發出近乎惡魔咆哮般的怒吼,最終一口黑色汙血自他的口中噴湧而出,便昏厥了過去。
洞內突然間傳出了一陣鍾罄齊鳴伴隨著悠揚的佛音禪唱,老普渡僵直的身體緩緩的潰散了,而後化作了點點金色的碎星映亮了整個山洞。
老僧普渡圓寂坐化了。
山洞內悠揚的佛音禪唱與清脆的鍾罄齊名也一並隨著普渡的西去而漸漸的停歇了,然而老僧普渡最後的一句話:“佛海無邊,回頭是岸!”卻在這寬闊的山洞內不斷地回響著,猶如餘音繞梁而三日不絕。
這寬闊的山洞內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他獨自一人在這封閉的山洞中,無名、無份、物欲、無求甚至還背負著棄徒之嫌的清心打坐靜修了數千年。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執念,償還了自己種下的所有惡果,終於身無一物的得以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