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原知秋聽到敲門聲以為是馬勵,走過去開門,嘴裏還說:“想通了吧?你根本不可能追上阿姨,再說我的規矩是貨物售出,概不退換,你追上也沒用啊……”
可是門一拉開,她愣住了。
門外站著傅青鬆、文娟,和兩個穿黑衣戴墨鏡的彪形大漢。
原知秋下意識地護住胸口:“你們想幹嘛?”
文娟一言不發,推開原知秋,帶領著她的隊伍大步走進客廳,傅青鬆低眉順眼地跟在最後。
原知秋看出情況不妙,拉住傅青鬆:“你們這是幹嘛?我記得沒有人邀請你們來吧?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傅青鬆,你們到底是要幹什麼?”
傅青鬆推開原知秋的手,麵色難看,卻沒有回答。
文娟臉上帶著不屑地表情看了一圈,還推開兩個臥室的門張望了一下,然後轉回來問原知秋:“現在就你一個人?”
原知秋審時度勢,知道今天自己勢單力薄,在對方組團找茬中絕對討不了好去,於是態度盡量溫和,回答道:“就我一個人。”
文娟從鼻子裏發出“嗤”的一聲,對傅青鬆說:“我還以為纏著你的賤人是多麼了不起的白富美呢,原來不過是個窮鬼、女屌絲!瞧瞧她們住的這破地方!”
傅青鬆低著頭唯唯諾諾,還用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
文娟女王一樣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後施施然從包裏拿出一摞錢,放在了桌子上。原知秋瞪大了眼睛,難道文娟這是唱的用金錢買愛情的戲碼?要以絕對的經濟實力把馬勵摒棄於傅青鬆方圓十公裏之外?
可是原知秋的猜測偏離了軌道,文娟唱的是另一出戲。
踢館,砸場子。
“給我砸十萬塊錢的!”文娟擲地有聲。兩個黑衣人行動迅速,一個掄起凳子,一個抄起掃把,打砸運動開始了。
“傅青鬆!”原知秋優雅的聲帶第一次發出這樣高頻的聲音,“你快讓他們住手!”
傅青鬆的頭垂的更低了,擦汗的頻率更高了,可是卻沒有說話。
原知秋眼睜睜地看著茶幾四分五裂,電視壽終正寢,展示櫃死於非命,除了文娟放錢的桌子和她坐著的那把椅子,客廳裏的一切都沒能幸免。她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卻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直到兩個黑衣人砸完客廳向臥室走去。
原知秋搶先一步衝過去,攔在自己臥室門口:“這是我的臥室,你們敢?我拚了魚死網破也要……”
沒等原知秋說完,文娟發話了:“別管她,去砸那間!”用下頜示意了馬勵和楊隨意的臥室,“反正她也不是主犯。”
原知秋閉上眼睛,聽著馬勵臥室裏“聽令哐啷”的聲音不停地響著,身體不停地顫抖,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能控製住自己不衝過去。
終於,打砸的聲音消失了。
文娟站起身來,對原知秋說:“請你轉告馬勵和楊隨意,別試圖挑戰我的耐心。乖乖地做你們的窮人,別費盡心思地上躥下跳,再有下一次,可不會這麼簡單算了。”
說完一腳踹翻了她剛坐的椅子,“我們走!”
幾個人魚貫而出,門重重地關上,原知秋才緩緩滑坐在地。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心中第一個浮起的感覺竟然是慶幸——幸虧為了防備馬母,自己的寶貝杯子都收到了臥室,才能夠幸免於難。
拍了拍胸口,原知秋的眼神落在客廳裏唯一站著的物體,那張桌子上。桌子上的那一摞錢,那麼整齊,那麼鮮豔,刺得原知秋幾乎落下淚來。
馬勵終究還是沒趕上馬母的火車。
她再一次撥打馬母的電話,聽筒裏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在人來人往的北京站廣場,馬勵頹然蹲在地上。
事已至此,馬勵索性大方地給馬母發了個短信:“媽,到家給我報個平安,好好照顧我爸。”然後跳上了回程的公交車。
一路上馬勵都在盤算,10號左右發工資,20號交房租水電,這個月省著點花,除去付給原知秋的7500,還能攢下一千塊錢。這麼想著,心情不免低落,照這樣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能買回自己家的房子?什麼時候才能讓母親恢複從前的購物水準不再買二手包還這樣偷偷摸摸?
還是要爭取升職加薪,馬勵暗下決心,看來這個業務二部的主管,真的要用心爭一爭了。
轉而又想起易至強說的創業,雖然他描繪的前景足夠誘人,可那終歸是一條未知的路。真的能成功嗎?真的會有前途嗎?
馬勵靠在車窗邊,越想越頭疼。
然而令她頭疼的事並沒有結束。
馬勵正準備下車的時候,如花打來了電話。
“馬勵,”如花語氣強硬,“於總今天又打電話給我了,你沒有去向他道歉。”
馬勵試圖跟如花講理:“張總,不是我不願意去,而是我不能去。我跟於總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不是道歉就能夠解決的。”
“我不管你們發生過什麼事,你闖的禍你就要負責擺平,這是公司規矩,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張總,”馬勵耐心跟如花講道理:“這個項目我們公司報價合理,售後服務也是最好的,於總沒理由不跟我們合作,您隻需要換個人去,於總一定會選擇我們公司的。不過,接手的最好是男同事……”
馬勵還沒有說完就被如花打斷:“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工作嗎?馬勵,看清楚你的位置!你就說你去不去吧?”
馬勵跟著人流下了公共汽車,走進小區,邊走邊誠懇地說:“張總,我真的不能去。這個項目也真的不是非我不可啊!”
“嗬嗬……”如花冷笑,“馬勵,你這還沒當上主管呢,就開始目中無人了,看來你真沒有把我這個上司放在眼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