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勵緩緩地坐下，雙手扶住額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原知秋畫著精致的妝，穿了昨天新買的性感內衣又精心搭配了一身凸顯身材的套裙，還穿上了平時不舍得穿的紅底高跟鞋，風姿綽約地來公司上班。
整個人顯得光鮮亮麗，光彩照人。
“嗨，Lucy！你終於休完假了，我都想你了！你氣色真好！”Linda熱情地打著招呼，跟春節之前對原知秋的態度截然不同。
原知秋還以微笑，跟Linda一起走進辦公室。
兩個人說說笑笑，原知秋眼尖，遠遠地看著Peter向這邊走來。可是剛走到一半，可能是發現了她們，Peter又轉頭向來處去了。
原知秋暗暗氣惱，又不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至於這麼久了還念念不忘麼？
原知秋不由得低聲：“小氣！”卻沒有發現在旁邊的Linda怪異的臉色。
原知秋抱著文件夾走進會議室。
Mary鄭笑著跟她打招呼：“Lucy，你回來了，怎麼不多休息幾天？”
原知秋謙虛地：“部門那麼多事，休息也不踏實，還不如早點回來。”
Mary鄭滿意地點了點頭。
公司高管們魚貫而入，Mary站起來主持會議，她說：“今天的會議呢，除了討論集團第二季度銷售計劃之外，我還有個重要的人事任命要公布，那就是我們空缺已久的人事總監。”
原知秋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就被巨大的驚喜籠罩了，她控製住臉上的表情，讓自己顯得淡定和平靜，不想讓周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看出自己內心深處的狂喜。
多年的媳婦終於要熬成婆了！加上晚上跟吳正謙的約會，原知秋想，今天真的是雙喜臨門，晚上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正當原知秋在緊張地思索晚上是喝紅酒還是喝啤酒時，Mary的聲音又再響起：“在宣布最後的人選之前，讓我們先對代理人事總監Lucy表示感謝，感謝她為公司作出的巨大貢獻！”
四周響起熱烈的掌聲。
原知秋站起身謙虛地致謝，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Mary鄭：“現在我宣布，新的人事總監是——”
眾人的眼神都落在原知秋臉上。
原知秋也做好了等一下發感言、表忠心的準備。
Mary鄭：“新的人事總監是：Albert！”
原知秋隻覺得耳朵嗡地一下，眼前一黑，好像被當頭棒喝，又如被冰水當頭澆下，整個人都僵住了。
Mary示意身邊矮胖的華裔男人站起身來，給大家介紹：“Albert是從新加坡分公司調任過來的，有非常豐富的工作經驗和非常強的工作能力，希望Albert能迅速地融入到我們中國區的大家庭中，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Albert加入我們！”
原知秋終於打破了她一貫的沉穩，震驚地反應不過來，隻見Mary鄭的嘴唇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隻能機械地跟著大家一起鼓掌。
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原知秋慢慢緩過神，嘴角牽出一絲僵硬的微笑。她想，無論如何，我不能讓別人看出來我的失落，不，不是失落，簡直是失重，是在高處一腳踏空的墮落。
但是原知秋想多了。周圍的人並沒有對她投來同情的眼神，因為，他們根本就沒看向她。
“Lucy！來我辦公室一下！”
原知秋剛走出會議室，就聽到Mary在身後叫她。
原知秋回頭：“好。”
跟在Mary鄭身後，原知秋思緒萬千。她想，或許她可以質問Mary鄭為什麼這樣對她，而Mary鄭可能會對自己解釋，是總部的命令她也沒有辦法；或者Mary鄭會給自己換個職位以示補償……不管怎麼樣，自己已經忠誠地執行了她的意圖不是嗎？怎麼也算她的嫡係了吧？
原知秋在Mary鄭的對麵坐下。
Mary鄭把玩著一支筆，半天沒有開始正文。
原知秋有些不安：“Mary……”
Mary鄭終於開口：“Lucy，你主動辭職吧，公司補給你四個月的工資，加一封推薦信。”
原知秋呆住了。
Mary：“等會兒Albert就會跟你交接，你自己辭職吧，大家麵上都好看。”
“……為什麼？”原知秋終於問出了心中最深的疑問，“為什麼炒掉那麼多人？”
Mary：“你好像不應該問這樣的問題。”
原知秋站起身：“因為我們知道你的過去？所以你要清洗一批，恐嚇一批？那我呢？為什麼要我走？”
Mary轉過椅子，用後腦勺對著原知秋：“你可以出去了。”
原知秋回到自己座位上，看著自己的辦公桌突然苦笑。自從找到了吳正謙，她變得不那麼珍惜這個工作了，可是真的要離開的時候，她卻又有了些不舍。
即將失去的，總比握在手中的令人流連。
Linda陪著Albert走了過來，Linda笑得殷勤：“Lucy，我帶Albert來見你。”
原知秋明白言下之意，這是來監督自己的，她溫和地對著兩人笑了笑，開始動手收拾自己的東西。
周圍響起了竊竊私語，還有員工站起來眺望這邊的動靜。
原知秋臉上始終帶著職業的微笑，即使Linda的態度明顯變得倨傲也沒有絲毫不快。直到收到桌子上的名片夾時，拿起那張熟悉的名片，原知秋臉上的笑容才變得發自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