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老和尚輕喝一聲,*托舉著彩蓮脫手飛起,朝著躺在地上已是氣若遊絲的啊弘傷口上,飛了過去。
“讓我們為這個殘魂默哀吧,也算是送她一程。”木青冥這樣說著,微微垂頭下去,所有的鎖龍人也跟著照做。
而鬼市市主,念誦起了梵文的往生咒。經文聲聲輕鬆,七色光芒漸漸地黯淡下去,七彩彩蓮融入了啊弘的傷口之中。
樹林之中,放佛能聽到女鬼對阿紅的呢喃細語在回蕩:“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三日後,又是烏雲密布的陰雨天。連綿秋雨從天而降,洋洋灑灑。
木家小院之中的屋簷滴水不停,丹桂花又被雨滴打落了一地。在風雨中,散出淡淡的清香。
啊弘躺在西屋二樓上,赤紅的兩眼直,愣愣地盯著上方的橫梁。
他脖子上的傷口早已愈合,連身帶食道也未受損,除了在外麵留下了一道醜陋的傷疤外,並沒有什麼後遺症。
而他的古琴鶴鳴秋月,木青冥已經幫他修好,此時正靜靜地躺在了床榻對麵的桌案上。聽照顧他起局的妙雨說,是木青冥用鳳喙麟角所煎成的鸞膠膏膠,幫他把斷了的琴弦完全接上的,一絲一毫的斷口都看不出來。
且雖音質無損,但啊弘總覺得其中差了什麼。
他知道缺了什麼,缺了他的知己,缺了那一抹棲息在古琴中的殘魂。所以他整日幾乎都躺在床上;縱然身體依然無礙,但卻還是無精打采的。
啊弘非常感激鎖龍人們,把他救了回來。但也聽說了殘魂舍身為他續命之事,心中悲切更濃。
整個人一天到晚,都是渾渾噩噩的,放佛他的眼中的世界,從此都沒了任何的光彩。如此時此刻屋外的陰雨天一樣,總是灰蒙蒙的。
對於啊弘來說,當殘魂為他續命消逝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屋外風雨依舊,屋簷邊緣的瓦當上滴水不停,不斷地落在了樓下的小院中,在青石板上滴水穿石,打出一個個大小不一,深淺皆有的小坑。
屋外上樓的樓梯上,傳來了一陣緩慢沉重的腳步聲。屋中的啊弘聞聲,依舊不動,保持著平躺的姿勢,繼續盯著頭頂的橫梁愣愣出神。
不一會後,啊弘所在的屋子虛掩著的大門,緩緩推開,木青冥從門外緩步走了進來,屋外的涼風也隨著吹了進來。
“好點了嗎?”木青冥問著此話,緩步走到了窗前,那擺著古琴的桌案前,取來盤香點燃後,掛到了桌上的香爐中,蓋上了爐蓋。
青煙嫋嫋,如煙如無,木青冥伸手出去,修長的手指輕輕地一碰桌上古琴的琴弦。錚錚琴音,隨之響起。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也修好了我的琴。”答非所問的啊弘微微轉過頭來,看向了木青冥時,眼中閃過了一絲真誠的謝意。
話才說完,那眼中的真誠謝意再次消散,啊弘再次轉頭舉目看向頭頂的橫梁,雙目再次變得呆愣無神。
“你都成行屍走肉了,可我明明記得我救了的是個活人啊。”木青冥轉過身來,腰抵在了桌案邊緣,雙手環抱在胸前,打量著無精打采的啊弘,微微笑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你打算在床上躺一輩子嗎?”。
“你不是我,不會懂我的心情的。”這般答著,啊弘眼中悲切頓起,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湧起,模糊了啊弘的視線;他放佛又看到了殘魂的身影,暗藏在眼前的模糊之中,悲切不減反增。
“我們都失去了不少珍視的人,卻又背負著他們的期望活了下來,你的心情我多少能理解一點。”話說到此,木青冥的腦海中,又閃過了箐箐妙絕妙玄和梅香等人的音容,話也戛然而止。
嫋嫋青煙,滿屋盡是檀香的淡香,令人安神。
片刻之後,沉默著的木青冥才緩過神來,又緩緩地輕聲說到:“不過我們都應該好好活下去,至少失去的人,希望我們好好活下去。”。
話說到此,啊弘已淚流滿麵。他平生所願就是治好殘魂,修好琴弦。可如今古琴已完整,殘魂不在,事與願違讓他悲切絕望。
“妙雨告訴你全過程,但她沒告訴你,那天在福地靈穴上,當殘魂選擇給你續命時,我們都聽到她最後的遺言,是要你一定好好的活下去!”木青冥說著此話,再次走到門後站定,拉開虛掩的房門時,又道:“她也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從床上爬起來,背負著她的希望活下去。”。
語畢,木青冥大步走了出去。
房門再次關上的那一刻,啊弘嚎啕大哭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卻又哭得淒涼而又揪心。
啊弘能否想明白?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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