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萬事萬物的本體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悟道師傅不妨試試隨著自己的心意來,不是逃避便可操縱自己的心,不是逃避便可不生煩憂。”她聲聲朗朗,清脆之中帶著幾分冷冽。
“你是太子的太子妃是嗎?”美婦人似乎是笑了笑,手中的筆再次放下,已經側過身來看她。
“悟道師傅還記得自己是將臣的母後嗎?”將臣確實同這美婦人長得幾分相像。不同之處在於,她是溫和的,帶著慈愛的光輝,像極了她身前的那尊以慈悲的目光憫天下的佛祖。將臣嘛,到底是有自己的特色之處,冷冰冰……是一尊冷冰冰的玉佛。
“我是他的娘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也不想,也無需改變。”
她說,作為將臣母親的事實,不想改變,也無需改變的事實。
這素雅的美婦人,處於這空曠卻又溫暖的大殿之內,她的臉上端著笑。外邊夜色天寒地凍,她這笑倒是如沐春風。這就是將臣的母親啊,是個能夠溫暖人心的人呢。也難怪了將臣的老爹對她心心念念的,也難怪了將臣老爹那般冰冷的人會同她做夫妻了。
果然是互補啊。
“聽了悟道師傅這話,想來紫蕙也不必多費唇舌了。其實紫蕙此番前來打擾師傅的清淨卻是為了另外一樁事情。”她走到了美婦人的麵前,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封信封。
想起那皇帝所說的還願……
美婦人接過信件,眉頭卻是輕輕蹙起,似乎已經知道裏邊裝著的是誰寫來的東西。
“終歸是虛妄罷了。”隨後她是略有歎息的聲音。她將信件放在了經文之上,眉宇之間有幾分釋然。
紫蕙看得莫名其妙的,有些弄不懂這皇後對皇帝是憎是愛。唔,情啊愛啊的才是世界上最難以參悟的佛法。
然而,佛曰,不可說。
翌日一早。
雲霧繚繞之間,亭子裏四方的石桌上擺著各色糕點,一壺熱茶,兩位對麵而坐的女子。
素的淡雅,眉宇之間載著世間的慈悲。素的美豔,流轉間難掩冷豔風情。
當薛玉穩看到這兩個人坐在一處吃著早膳,他揉了揉自己昨晚被摔痛的腰,俊美的臉上難掩驚訝之色。他這嫂嫂是如何辦到的?不過是一夜的時間,皇後娘娘竟然已經同她一桌享用早膳了!
“季毓姑娘,難道是本世子在做夢嗎?”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湊到季毓的冷臉前問道。
“小世子,你的腰可還疼?”季毓看了看他齜牙咧嘴的模樣,不禁覺著滑稽。
“本世子可是男子漢大丈夫的,這點疼痛哪裏值得一提。”他像是打了雞血,挺直了腰板,而後是又蔫了下來,“你為什麼總叫我小世子?”對於這個稱呼,他表示很不滿。
“小世子不妨等自己過了弱冠之年再來問這個問題。”季毓不理會他的不滿。
“就算本世子還未到弱冠之年也輪不著你叫小世子吧。”他似乎有些生氣。
“奴婢馬上就是雙十年華了。”季毓略有歎息的說道,仿佛是參悟了其中的真諦。言外之意,她比他年長。
“騙人!本世子覺著你也才十六七歲的,怎麼可能……再說了,你也隻比本世子大了兩歲,如何以長輩自居了。”他很是不信,表示很是不服氣。
麵對薛玉穩的連番質問,季毓淡然應對,悠悠道,“由此可見,我們的心理年齡並不在一個層次上。”說罷,她回到了紫蕙的身邊,添茶倒水。
她的意思是指,他很幼稚是嗎!某世子終於參悟到了其中真相。可是,這年齡問題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這怎麼解。
“與你講經論道的倒是頗有幾分心得。紫蕙也是個信佛之人?”美婦人訝異於她的佛法之說,心生了一份知己的感覺。
“信佛之說倒也談不上。隻是佛法確實高深莫測,看著倒是挺有意思的。”閑來無事可做,看看《心經》什麼的,倒也可靜心。
“師傅,您怎的出來啦?您身子不好,當心著別著了風寒了。”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拿著小毯子披到了美婦人的肩上,脆生生的聲音很是好聽。
小丫頭穿著素色的衣衫,卻也難掩那靈動的雙眸中的神采,尖尖的下巴,精致的五官已凸顯了些許美人坯的架勢。
“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護心亭裏了。紊兒你的經文可抄寫好了?”美婦人看著那個小丫頭,溫柔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