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紫蕙自混沌中醒來,心裏邊有些難受,連帶著胃裏邊也很難受,想吐卻又吐不出來的感覺。
她睜開眼睛,天還是蒙蒙亮的,轉頭見季毓睡在她的身旁,見她醒來了也是睜開了眼睛。
“主子,你還難受嗎?”季毓擔憂的看著她,便要起身去。
“唔,陪我躺躺吧。”她低聲的說道,不知為何,提不起興致來,整個人都陷入了低落之中。
“再睡會兒吧,主子。”見她略有虛弱的模樣,季毓有些心驚。這麼多年哪裏見過主子這般的模樣,有氣無力的,像是被抽盡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看上去很不好。
“我想將臣了,他為什麼還不來接我?”紫蕙淚眼朦朧的說道,心裏有些許的害怕。雖然她是沒做什麼虧心事,可是她就是害怕。
“殿下會來的,殿下那麼喜歡主子你……”季毓手忙腳亂的安撫著,感覺到了她內心的脆弱,她卻是無能為力的。
眼下主子最想要的是殿下在身邊陪著她吧,這樣她才能安心。就像是她的心底也隱隱的希望著薛玉穩來找她,現在就出現在她的麵前一樣。
“你也想小弟了對不對?”聞言,紫蕙擦了擦自己眼角滑落的可疑的水汽。
說起來她可是比季毓的年歲還大一些呢,怎麼能在她的麵前這般的軟弱呢?再說了,一切都是她自己引起的,又怎麼能依賴旁人呢?
“還好主子你在我的身邊。”季毓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
雖然她很想薛玉穩,可是很慶幸主子在她的身邊呢。她們可是相互陪伴了多年的人呢……
“……我也是哦,季毓。”紫蕙也是難得的煽情了一番,她握住了季毓的手,心裏略微的安心了些。
天際泛白,仿佛是嫋嫋升起的炊煙。
微瀾院是另外一番的景致,金微瀾一如昨日的一襲大紅色的袍子,她站在自己的院子裏,看著他們清理那間屋子裏的牆壁碎屑。
“到底是誰闖進來了呢?難道是我的獵物?”她麵帶微笑,似乎並沒有因為這樣而感到生氣。
微微的暖陽之下,她的笑容帶著些許的詭異,臉頰上的那一片疤痕更是分外的清晰,仿佛是深深的烙刻在了進了她的血肉裏,她的心底。
“不知道我的獵物有沒有因此而嚇壞了呢。那可不大好呢,會汙染了她的眼睛的。”她自言自語的,麵上露出了些許的沉重來。
她不喜歡自己的所有物被汙染……
紫蕙所在的院子,她自昏昏沉沉中再次醒來,心裏的那些壓抑似乎是平靜了不少。
天剛亮,已經有仆人前來敲門了,伺候她洗漱起床。金府的人似乎都很刻板的模樣,什麼時辰該睡覺,什麼時辰該起床,都有著嚴苛的規定。
便是她這位‘客人’也是毫不例外的。
還好,季毓藏了起來,這才沒叫她們給發現了。
一番梳洗之後,她的神色看起來沒多大的問題,頂多是沒歇息好而已。
“蕙兒姑娘,我們小姐已經在前廳等著小姐了,請姑娘去前邊用早膳。”丫鬟帶著她到了前廳,金微瀾果然已經在座上了,似乎是坐了一會兒了。
“你可算是來了。”見她來了,金微瀾道,麵上的笑容不減。
“時辰尚早呢,急什麼。”紫蕙走上前,坐在了她的身旁,麵上是平靜無奇的,似乎身旁的這個女子並沒有什麼不同,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本小姐還不是怕你餓了嗎?否則昨晚怎麼會找錯了地方,找廚房的找到了我的微瀾院呢?”她的語調輕輕的,透著一絲奇異的嫵媚語調。
就像是水滴自樹葉上墜落,墜落到了湖水之中所留下的餘韻一樣。
“怎麼會?”紫蕙麵不改色的,淡淡的反問道。
怎麼會,她怎麼會夜晚肚子餓呢?又怎麼會因為餓了去的微瀾院呢?
“你的眼睛真好看。”金微瀾癡迷的盯著她的眸子瞧,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意。
眼睛,又是眼睛……
“喂,金微瀾,還沒有聽你說過呢,關於那個‘他’的故事。”
“他啊,他沒有眼睛,所以我喜歡所有有眼睛的人,而且是眼睛很像他的人。”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笑容帶著些許的神秘和詭異,“可是他們都不是他啊,這可有些讓我難辦呢。”
她似乎是有些無奈的撫了撫自己的額頭,語調也是透著些許的無奈。
所以她就將那些人的眼睛挖出來,放到那個‘他’的眼眶裏嗎?
“那他的眼睛呢?”紫蕙道。
金微瀾的神色讓她有些在意,快樂而哀傷著,矛盾而奇異的融合在了一起的一種情緒。
“他沒有眼睛哦。”金微瀾搖了搖頭,語調是輕鬆而嫵媚的,“所以我要送眼睛給他,他應該會高興一些吧。”她的話叫人有些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