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剛下山坡,便見到了在不遠處等候的阿沅,也隻有他一個人在,想必是讓清一退下了。清歡看著阿沅的眉眼,這應該同自己小時候見到的那個男孩是一副樣子吧,當時的阿沅一定也有著一樣的眼睛,不過或許會比現在更張狂些。不像現在,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清歡,就讓她把滿腹的話都咽下,隻想說一句,“好久不見。”
“你聽阿一說了所有事情吧?”閔沅依舊用他平淡的語氣問道,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內心中有如何的波瀾。
“是,聽他說了許多,隻是看到你,突然就不想再問了。我想必是見過你的。這些年,你好嗎?”清歡這句話卻不是客氣,這些年她執行過的任務也不少,卻從未聽人提及過這個平王府的公子,也從未有人在她麵前說起過她的來曆,想來也是三皇子的囑咐。
“不算太差,守著椏穀過著,總希望有天帶你來看看這些你種的藥草。”閔沅看著不遠處山坡的那些藥草,都是清歡當初在平王府種下的,後來閔沅漸漸淡出平王府,在椏穀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便讓人把藥草全部移來了椏穀,後來不管這些藥草是枯是敗,他都照樣子重新種上。
清歡頓了頓,她仔細看著眼前的男子,清歡記不起自己和他一起經曆了什麼事情,能夠讓這樣一個驚豔世人的男子,守著這些藥草等著未來某日的相逢。
“你,是喜歡我?”清歡一向不喜歡兜兜轉轉的說話,便直接提了。
“你還是跟你小時候一樣,從來說話直來直往。我,自己也說不明白,大抵是執念吧。”執念?這個詞是閔沅這些年來所能找到的最能概括他對清歡情感的詞。算起來不過是兩年的陪伴,後來聽子虛長老說,他和清歡的母親是舊友,自她們出生後,他便一直想幫忙,清歡自一歲餘便體現出了藥理的天賦,在拜師前,他便一直暗中教導著,算起來,三歲的那次施針,也不過是清歡好好照顧閔沅的一次任務,可偏偏清歡就這麼入了他的眼,也給了他兩年最為開心的時光。
清歡咀嚼著執念這兩個字,突然有些懂了。從清一的敘述中不難看出,閔沅自小隻有平老王爺的喜愛,父母的心半分沒有給他疼愛,而平老王爺深受皇恩,在閔沅身邊的時間也不算多,而他第一次病後,那低迷的兩年,最多的歡笑,應該是幼時的清歡給的吧。清一雖在身邊,那看著就邪魅的性子,想來也不會說些什麼打鬧的話。在最孤寂的時候在身邊的人,大概總有些放不下的念頭吧。
“既然如此,如今見到我了,可有什麼話想說?”清歡看著眼前的人,眉眼帶笑,難得有些友善的神色。清歡知道,這幾天,是她最後的和阿沅相處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