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宿舍樓的鬧鬼事件被解決後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店裏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一如既往地日夜交替向陰陽兩界的客人開業。

晨起日落,又是給白天的客人做奶茶和小糕點,又是招待晚上附近山精妖怪和孤魂野鬼,我有些吃不消了。

“老板,我要晝夜上班的話,難道不應該加工資嗎?”

我將白天最後最後一波客人送走後,夕陽西下,晚霞萬裏如潑染的彩墨,這群小姑娘最近老是來店裏看老板的美貌,蔣小雨為此很不開心,老是偷偷整蠱一下那些小姑娘。

我走出去將門牌換成‘停業’的牌子,精疲力盡地回到吧台那裏,把下巴搭在吧台上,有些垂頭喪氣地問老板關於現在這樣上班很不合理的事情。

“可以白天不開業,而且晚上不是現在有蔣小雨幫你嗎?”他喝著茶顯得漫不經心的樣子。

“白天不開業,老板你能給我發得了工資嗎 ?”我坐直了身板,氣得瞪大了眼睛。

......

果然,回應我的是一片沉默。

“老板!你居然這樣子對我!”我隻覺得心絞痛,怎麼會有這樣的老板?不過話說回來,自從那紅衣女鬼蔣小雨賴在店裏不走以後,我晚上工作的負擔倒是減輕了許多。

蔣小雨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身紅白相間的蕾絲女仆裝,每天在店裏瞎晃悠,那些晚上來店裏的鬼魅精怪的男性客人,都特別喜歡她,她也因為被束縛在404宿舍裏太多年,而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興趣。

“或者你先把佛缽和符文還給我。”

“老板啊,今天晚上我有選修課的論文要寫,先回去了啊。有事你找小雨姐!”

我連忙拿起收拾好的包急匆匆和人揮了揮收往外走。

薑子晏抬頭望著離開的蘇潮生,覺得這凡人還真是有意識,不免嘴角勾起一抹笑,隨即被喝茶的舉動掩蓋了。

第二天

我早上有課,沒有去咖啡館上班,這節線性代數的課我缺了一次,有點搞不明白,心力交瘁。

我一大清早就趕去了教室,教室裏沒有幾個人,我看見了老六坐在教室角落,臉色有些不好。

忘了說了,那事之後,老三他們也就是精神頹廢了幾天也就沒什麼事情了,隻是對於那次探險的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隻有老六沒有喝老板的茶,倒是記得發生了什麼,但老六一向聰明,所以對我當時用符咒攻擊那些猛鬼的事情,沒有過多的問什麼。

不過我發現這兩天他總是精神憔悴,似乎生了病。

我怕他是之前被鬼附身的後遺症,走過去問他。

“老六,你看起來不太好,怎麼了嗎?”

我有些擔心,摸了摸他的肩膀,入手的感覺很單薄,他雖然原本就很清瘦,但不會這樣感覺輕飄飄,仿佛一推就會摔倒一樣。

“五哥,是真的有鬼是嗎?”

他忽然抬起頭來看我,他俊秀的麵孔有些蒼白,像是大病初愈。

“你...有些不太對.....發生什麼了?”

我望著老六的臉,透過他的瞳孔感到一道陰影,還有一股類似於趙琨和白無常身上那種來自地府的氣息。

難道是之前被猛鬼附身殘留的氣息?

不對啊!就算是那猛鬼,這身上的氣息也不一樣啊,老六身上的氣息要比那猛鬼的更加幽深凝重,偏向於白無常身上的那種氣息。

何況老板不是給了一個護身符給老六嗎?

“最近幾天,我總是做同一個夢,我想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怎麼也動不了,有種窒息的感覺會撲麵襲來,壓得我喘不過氣。”

老六搖了搖頭,思索了半天,但是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是夢魘了嗎?不一定是因為鬼,可能你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才會這樣。”

夢魘也就是“鬼壓身”,但其實不一定真的是因為鬼,而是屬於一種睡眠癱瘓的症狀,患者在睡眠當時,呈現半醒半睡的情境,腦波是清醒,但全身肌肉張力極低。

很多人在身體比較虛弱的時候都有那麼一兩次夢魘的現象,其實還算常見。

“可是,那些夢太清晰了,就好像我真的經曆過一樣。”

老六說完話緊閉著嘴唇,低頭望著腿,從口袋裏拿出之前我老板給他的那枚碧玉扳指,不停地在手裏摩挲。

“我覺得很悲傷,就好像被什麼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