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我轉頭去看,原來是秦不悔。
他站在旅店門口,嘴裏叼著半根草葉,好像是用來裹團子的,靠在門邊,黑衣黑褲,雖說是休閑裝,可他腰上卻還別著一柄橫刀,一臉不屑地望著我。
"你要去哪裏?"
"有點事。"我覺得他有毒,我去哪裏又和他沒關係。
"我也去!"秦不悔站直身板朝我走來。
我也很無奈,我去辦事他跟著算什麼事?不過礙於情麵,我沒有說話,他要跟著就跟著吧,我也就是去找個人,不是什麼機密的大事。
午後,秋風掠過梢頭,路邊小院中的芭蕉葉被吹得嗖嗖作響,但好在樹上秋葉繁盛,而不覺得蕭瑟,常有遊客從路上走過,或駐足拍照,或張望感慨。
倘若偶有藝伎踏著小步經過,便會引起路上行人的注目。
那些藝伎也不會羞澀,可能已經習慣了。
我們正巧遇上了一位,大約二十多歲,臉龐豐腴,但絲毫不會顯胖,塗白了麵又染了櫻花粉色的腮紅,五官端正,眉間舒展,有圓潤的鼻頭和一點櫻桃紅唇。
耳根清晰透徹,脖頸細長,身姿翩然。
身穿紅色窄袖的和服,重瓣的菊花紋樣上凸顯用一種叫"鹿子絞"的紮染法染成的白色圓圈,花菱草圖樣的腰帶背在背上。
我們同她擦肩而過,她腳步很輕,幾乎聽不見聲音,我們的視線正好對上,她很有禮貌地溫柔的一笑,再離開時,居然讓人有些戀戀不舍。
幾步走遠後,秦不悔問我:“你剛才傻笑什麼?
“有嗎?沒有啊。”我搖了搖頭。
“剛才忽然有陣冷風,吹得我脖子發涼。”秦不悔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哆嗦,然口說:“你感覺到了嗎?”
“嗯,有點。”
對了,秦不悔看不到的,那年輕藝伎的脖子上套著繩索,眼眶裏浮著血,原來早已死了。
我裏難免可惜,但也無可奈何。
走出祗園,經過花見小路,秦不悔還不清楚是去哪裏,有些不耐煩,
“你要去哪啊?”
你自己要跟過的,又不是我叫你來。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你幹嘛非要跟著我。”
“你是不是喜歡小師妹?”秦不悔還是那張臭臉。我就不明白了,他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多脾氣,而且還是道家弟子,看來是什麼都沒學進去吧。
“和你沒關係。”
“誰說沒關係……她……她是我小師妹!你個變態蘿莉控!”秦不悔漲紅了臉,瞪著我結結巴巴地說,最後還罵我。
“哦,你真歡蟬衣啊。”我看著他那樣子,恍然大悟。這破小子原來是暗戀他小師妹,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了啊!
“你……你……”
仿佛“嘭”地一聲,他的秘密被揭穿,那種羞澀和局促猛地炸開,順著他脖子,耳根紅上頭頂,他瞪著眼睛,心跳加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十七歲的秦不悔確實是喜歡十六歲的穆蟬衣,這個向來魯莽的少年,年輕氣盛,但居然還會早戀了,哎呦呦,還會害羞啊,臉紅得跟個猴屁股一樣。
"我什麼我啊,不就是個暗戀嗎?誰年輕的時候沒暗戀過人啊。"我還繼續逗他玩。
"不準說!"
"你有本事暗戀,還沒本事讓人說啊。"
"……你別說了…"
"求我啊…"
"你…"
我們一路上打打鬧鬧,我拿他暗戀蟬衣的事逗他,他追著我要打,沒過一會兒,居然漸漸親近了起來,他也開始有了笑容。
這才有點少年的感覺嘛!
一天黑著臉算什麼。
不過這樣鬧騰後的結果就是…
我們迷路了。
本來我就還沒弄清楚要去哪裏,又和秦不悔打鬧了一路,等消停下來的時候,連自己在哪裏都不知道了。
我去路邊的咖啡店買了兩杯拿鐵,坐旁邊休息了一會兒,想起來老板給我的紙鶴,便拿了出來研究。
那時一隻手掌大小的白色紙鶴,十分逼真,不知道是怎麼疊的,上麵也沒有寫那安倍家的地址,老板說它會給我指路,那到底要怎麼引路呢?
我拿著紙鶴在手裏翻轉,嚐試著運起魂力傳入紙鶴之中,誰知道那紙鶴忽然淩空飛起,朝一個方向飛去。
我連忙拉著秦不悔跟上,怕不小心跟丟了。
"這是什麼?"秦不悔也很吃驚,邊跑邊問。
“我也不知道。”
那紙鶴飛得不高,但飛得很快,繞過屋頂,朝一個方向飛去。他在空中朝直線飛,我們在地上繞著彎走,他飛得很輕鬆,但我們跟的很累啊。
大概跟了十幾分鍾,我已經累的不行了,但秦不悔還是精力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