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黃昏,林天一人回到自家小院。
推門而入,隻見父親坐在院中,癡癡地盯著空中,有些忘神。
“爹!”林天出言喊了一聲。
林不雨回過神來,看著林天,怔怔地有些出神。
林天進父親今日與往日有些不同,忙上前問道:“爹,你是否身子不舒服?”
林不雨搖頭不語,眼神之中透著一絲慈愛之意,輕聲道:“你不是要聽我的故事嗎?”
林天注靈之前,便跟父親約定,注靈之後,要聽父親的故事,便點點頭。
林不雨輕歎一聲,“如今你開啟靈脈,也算是踏入修仙界,也罷,一些事情,你早晚也要知曉。”
勾起了塵封多年的往事,林不雨身子輕顫,難以壓製的咳嗽之聲從喉中低沉傳出,漸漸響亮起來,索性不再壓製,咳嗽之聲便像撒了韁的野馬,肆無忌憚地如驚雷般炸起。
林天心中難過,卻不能分擔父親的痛苦,隻能輕拍後背,希望能稍稍減輕點父親的痛苦。
半晌,咳嗽之聲才漸漸停歇,林不雨緩緩抬頭,一張憋得通紅的臉出現在林天眼前,臉上青筋暴凸。
林天心中仿佛有萬丈高山,壓抑的萬分難受,聲音顫抖道:“爹......”
林不雨輕輕搖手,喘上幾口粗氣,這才緩過來,一塊病態的潮紅,映在蒼白的臉上,甚是醒目!
“從哪裏說起呢?”林不雨輕聲問道。
“從頭說起!”林天答道,林天有太多的東西想要知道,父親之病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得來的,還有父親從不願提起的母親,姓甚名誰,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林不雨抬頭看看已經全部暗淡下來的天空,月亮還未升起,此刻便是這寧靜夜晚裏最為黑暗的一刻,涼風佛來,濺起一陣涼意。
“好!”吐出一個字來,又是半天的沉寂。
林天也不催促,安靜坐在一旁等待。
“我並不是你爹,而是你舅舅。”
林不雨的一句話像道驚雷,把林天驚呆了。
林天滿臉癡呆,情不自禁轉眼去看林不雨,想從父親的臉上尋出一絲的異樣,可是他失望了,父親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林天心中大亂,叫了十六年的父親,竟然是自己的舅舅,那自己的親生爹娘呢?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林不雨能理解此刻林天的心情,認作十六年的父親,忽然之間變成了自己的舅舅,難免有些難以接受,可是林天畢竟長大了,以後的路要一個人去走,自己的身世總要知曉。
況且再不說,隻怕來不及了。
便接著說道:“你娘名叫林蓉,跟我是一胞同生,你外祖父、外祖母早逝,我與蓉兒相依為命,相互扶持才長大成人。蓉兒貌賽天仙,才智無雙,又溫柔賢德,善解人意。身居通靈之體,開具九條神脈,乃是萬年難覓的一代天才,被人稱為‘蓉花仙子’”。
“當年,你父親蕭正,是淩霄宮的少宮主,也是一代天驕,偶遇蓉兒,兩人一見鍾情,不久便成婚,蓉兒便隨他居住在淩霄宮中。”
“好景不長,那日大敵臨門,淩霄宮被圍,你父親又遭人暗算,身中劇毒,蓉兒心緒憂憤,又加之助你父親克敵,動了胎氣。哎!天妒紅顏!”,林不雨陷入追思之中,滿臉的傷悲。
林天靜靜地聽著,隻覺得胸口仿佛有萬斤巨石壓著,悶得慌。
“蓉兒便傳訊與我,恰巧我當時在外遊曆,離淩霄宮不遠,便立即趕往。待我到達之時,卻見淩霄宮已是血流成河,白骨累累,兩千餘人的鮮血,彙成一條血河自宮門緩緩流出,連綿不斷。”
事過多年,林不雨想起那個場景不禁的渾身發寒。
林天臉色極為難看,胸口萬斤巨石下,一股衝天的怒火欲要噴薄而出。
“待我悄悄進入淩霄宮後,便見老宮主正在空中大戰三名蒙麵人,還有不少黑衣人四處掃蕩。幾人都是當世大能,非我能敵,我又掛念蓉兒,便悄悄繞過,來至後山。我與蓉兒乃是一胞所生,自小便有些心靈感應,隱隱感到蓉兒位置。”
“待尋到蓉兒之時,為時已晚,你爹娘已然去了,沒來得及見上最後一麵。看周圍淩亂躺著的七八個蒙麵之人,定是經曆了一番死戰。蓉兒腹中一刀,眼睛未閉,我見蓉兒慘死,心中悲憤難死,欲要尋那些黑衣人拚命,可是蓉兒僵硬的手指方向一絲啼哭之聲傳出,打消了我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