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芮芸送別華大夫後,徑直走進了黎香閣內,見老夫人正將丫鬟手中的毛巾接了過來替欣姨娘擦著額頭的汗,走上前道:“如何能勞煩母親,陌雪,還不過來替你家姨娘擦擦。”
老夫人也不停手,說道:“我來便是了,這欣丫頭才進府不足兩月,便出這檔子事,我心裏確是不好受。”
楚芮芸道:“母親切莫生氣,別氣壞了身子,媳婦定不會輕饒了此事。”
老夫人見此,點點頭,將手中的毛巾遞給了身旁的丫鬟,起身對欣姨娘說道:“欣丫頭受苦了,你好生歇著吧,有什麼需要的給姑母說一聲便是了。”轉頭又對下麵的奴仆們說道:“你們好生伺候欣姨娘,若再出現這等事全都打了賣了!”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楚芮芸及眾姨娘皆跟隨老夫人出了裏屋。
老夫人坐在廳內的椅子上,楚芮芸站在老夫人的下首,眾姨娘皆麵對楚芮芸一字排開,楚芮芸看了眼站著的人道:“今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姨娘皆你望我我望你,無人敢上前答話。平姨娘惶恐不安的走上前,俯身跪地道:“請老夫人、夫人責罰。”
楚芮芸道:“是謂何事?”平姨娘正欲回答,老夫人開口說道:“即是你主動認錯,那便按家規處罰。芸丫頭,你說,該如何處罰?”
楚芮芸見此道:“回母親的話,按照家規,傷害子嗣,應杖責八十大板,罰俸祿一年,貶去搗衣房。”
老夫人點點頭:“那就照辦吧。”
平姨娘聽到杖八十,嚇的腿已軟,哭著不停磕頭道:“求老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妾身並無害子嗣之意。求老夫人、夫人明查,求老夫人、夫人明查。”
老夫人閉著眼也不應答,隻是一直撥弄著她手中的銀質包金瓜棱珠手串。
平姨娘死死的抓著老夫人旁的桌角,不停地哭著磕頭。
“老夫人、夫人,”月姨娘不忍的走上前行禮道,“可否容妾身說一句話?”
楚芮芸看了看老夫人道:“月姨娘,切莫為她求情,傷害子嗣之事華府絕不姑息。”
月姨娘低頭回道:“妾身絕無此意,欣姨娘肚裏懷著咱們老爺的第一個子嗣,本應千仔細萬小心,卻發生此等事,妾身亦難辭其咎,所幸這孩子是個福厚的。但俗話說得好,技多不壓身,福氣這東西定也是越多越好。妾身隻是想為這孩子多積點福,讓這孩子能順順當當的出來。畢竟這要是罰了下去,是要見紅的。就當是為這孩子積福了。”
楚芮芸聽此,遲疑對老夫人說道:“母親……月姨娘這話也有幾分道理,這時候見紅確實也不是什麼好事,隻是這平姨娘也確實該罰,要不便掌嘴二十,扣俸祿兩年,罰去佛堂替這孩子抄寫佛經祈福,直至這孩子出世可好?”
老夫人微微睜眼道:“便依媳婦。”說罷,加了一句:“孩子出世後,便趕去莊子,不得回府。”
平姨娘聽此連連跪拜道:“謝老夫人、夫人開恩,謝老夫人、夫人開恩…”
老夫人站起身哼了一聲道:“今兒也是為了我的孫兒,再加上芸兒替你求情,才免去你的杖責。但若今後還有人敢再犯,絕不輕饒。”說罷,便在周媽媽的攙扶下離去。
楚芮芸見老夫人離了去,說道:“還不講她拖了下去,別擾了欣姨娘的清淨。其他人也都散了罷。”說罷,便離了去,眾姨娘也一一告了辭。
通往華軒園的碎石小路上。平素走路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周媽媽此刻卻微微低垂了頭,不仔細觀察卻也是看不出來。
待將老夫人扶進房間,欲替老夫人準備日常安眠羹的周媽媽卻被老夫人叫住了,老夫人望了望隨著她從青絲熬到白頭的周媽媽道:“瑞安家的,今兒是怎麼了。打從黎香閣出來便一直無精打采的。可是欣丫頭有什麼不對?”
正欲踏腳出門的周媽媽聽此話,頓了頓身體,道:“老夫人,欣姨娘身體無礙。”
“那便是那丫鬟說的話?瑞安家的,這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別再記掛在心上。現在,你孫兒也這麼大了,一家人都和和美美過日子是最好的。”
周媽媽道:“夫人說哪裏話,這麼多年的事了,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夜也深了,老奴去取安眠羹給老夫人服用。”說罷,便急急出了門。
老夫人盯著周媽媽急促的腳步若有所思。
百芳園內,楚芮芸自從欣姨娘那回來後,便一直半躺在貴妃椅上,任由春桃為她搖著扇子,也不語。直至落二更,才喚了丫鬟來服侍了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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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誌”寫到這裏。關於上節話題,為什麼楚芮芸什麼事了然於胸,嗯……可能她是女主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