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節(1 / 2)

帝後攝政當國,雖然是在天祚帝蒙塵的大恥期間,但是按常例,朝廷更換了領袖,一定要封賞百官,以示新恩。免不了有一番加官晉階,北安州府官員各有封賞,黃靖敕任尚書中司待郎,李長風權領南院護府司馬加秘書丞,蔡高嶺晉北安州政事令兼尚書右丞。韓可孤加南院上都護,參知政事,權衡兵部。

韓可孤還要上表請辭,卻被蔡高嶺等人攔下了。如今軍政地方各行其是,難從調遣,尤其鎮藩官將擁兵自重,恃武割據,等同一盤散沙。現在得了這個正經身份,正好名正言順,用以轄製調度,號令四方。韓可孤也曾經有過類似的苦惱,聽了這一番道理自是深以為然,也就不再堅持,再要謙讓便顯得矯揉造作了,於是磕頭恩受。

諸將如常氏兄弟、古望、邢之民等人也都各有封賞,加官晉階,不一而同。

在這一夥應受天恩的人群當中,感觸最多的當屬李長風李大人了。前不久還是一介布衣草民,投靠到韓公麾下這才幾日的功夫,便搖身一變成了著緋袍、佩魚袋的五品朝廷幹員。果然是亂世官帽爛如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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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恩賞,本來算是天大的好事,也有亂世裏勉勵督促各處地方軍政官員精忠報國的意思。然而,事與願違,隨著皇後娘娘的封賞增多,諸邊鎮外藩竟然挾寵而驕,覺得自己足了份量,漸漸官升脾氣漲了起來,全失了感恩之心。又欺負皇後一個女人家主政,日趨一日的越發不可一世,對於皇權號令明尊暗拒,陽奉陰違,各行其道。留守朝中的眾大臣手中無兵,如何奈何得了這些個飛揚跋扈的虎狼之徒,隻能做些口誅筆伐的沒用勾當,日漸便有名無實了。

這般行武出身的將軍們,大都經曆過戰場,從死人堆中一步步爬出來的。最知道在此亂世之中有槍便是草頭王的道理,除了少數幾位尚存著些許的忠君思想以外,大多數都思謀的是如何保存實力,爭奪地盤,常常為此而大起械鬥,乃至殃及平民。而對金兵卻又畏之如虎,不敢戀戰,幾個月的功夫,五京道中就相繼又有州府失陷。

不遑論其它,連皇後也被金兵攆得抱頭鼠竄,由大同府,再寧邊,東勝,繼而析津,幾易其所。最後決定移蹕到澤興府,好歹有實力相對雄厚一些的北安州做為依托,韓可孤,蔡高嶺幾個可信任的股肱大臣能就近保護。

皇後攝國在大遼早有先例,契丹的傳統是女人主家,即便到了大遼國建立,女人的地位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皇後或者太後主政絕沒有如漢人一樣被視為錯亂陰陽,忤逆天規。韓可孤雖然家學的孔儒之道,講究天、地、君、親、師,三綱五常,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父為子綱。但是由於自出生起便生活在遼國,思想中全沒有男尊女卑的概念,而且在大遼國的曆史中就曾有過如應天大明地皇後述律平、承天皇後蕭燕燕等幾位睿智英明的女丈夫,或執柄台前,或操縱幕後,把國家治理得井然有序,日趨昌盛,比之須眉皇帝也不遑多讓,甚至更勝幾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