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晌,心中略有了些頭緒,韓可孤喚來正在廊下打著瞌睡的蕭狗子,令他即時動身去請蔡大人速來,共商要事。
及至第二日的晌午,蔡高嶺才堪堪趕到。因為不知道韓大人這邊發生了什麼急事,見詢蕭狗子時,竟是一問三不知,徒增氣惱。一路匆匆趕來,驛馬都換了幾匹。
韓可孤把他迎進大廳落座,便亟不可待的將李福此番到來的真實意圖詳細告之。蔡高嶺放下端在手中的茶盞,拿指頭輕輕敲擊麵前的幾案,沉思了片刻忽道:“梁王殿下本就是劉升欲攀親的那位準女婿吧?”
“正是。”事出緊急,竟疏忽了。一經提醒,韓可孤才想到還有這樁事由。
“哼!劉升此賊野心不小,他還妄想當一當國丈哩!”蔡高嶺氣急敗壞的說:“本來就是看中梁王的疏散性子,如果真的成了事實,他就有了名份,朝綱會名正言順地把持到他的手中,與國又是一場大亂,金軍免不了又坐享了漁人之利。”
“如今之計,高嶺以為要如何做?”
“攸關國家複興大計,唯今也隻能依娘娘所托,非大人不能壓製此僚。當去!而且必須要去的,宜早不宜遲!”蔡高嶺的急躁性子又犯了,手拍打著案幾,激動得滿臉通紅。
“為國為民,可孤赴湯蹈火又有何惜?隻是如今這般慘淡光景,縱是去了,又何能威懾得住劉升?”韓可孤苦笑,手中少兵,腰杆不硬呀!
蔡高嶺緩和下情緒,坐回到原位,長長籲出一口胸中悶氣,複又低下頭,一聲一聲地敲打起案幾來。幾年的同僚相知,韓可孤知道他進入了苦思冥想的狀態。稍頓了有半盞茶的功夫,見還沒有醒轉的意思,便顧自言道:
“這幾日,我也是晝夜思索。權衡之下,還是覺得,雖然我們占了大義,但且不論兵將多寡,唯今的形勢實不宜同室操戈,讓金軍尋了間隙乘虛而入!”
“高嶺也作的如是想。”蔡高嶺回過神道:“真要是帶了許多兵丁前往幹預,難保那廝會渾氣發作,惱羞成怒起來,免不了激起一場大亂。”
“對!”韓可孤搓了搓手掌:“怕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如今之計,我想也隻有以氣勢勝之了。”
“請大人明示。”蔡高嶺聞弦歌而知雅意,聽出韓可孤已有定計,急切地詢問。
韓可孤便把這一日夜的思謀和盤托出。蔡高嶺細細揣摩,又添了些主意,補足韓可孤不曾想到的漏洞。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兩個人如此這般的籌謀方定,決定宜早不宜遲,韓可孤明日即行啟程前往隆聖州城,輕車簡從隻帶蕭狗子和幾名親隨兵士。
“此去時日不定,這裏的一應軍政事務,就拜托足下了。”韓可孤鄭而重之的起身向蔡高嶺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