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時分,與前幾日和蔡高嶺派來的信使一同返往北安州衙的蕭狗子趕了回來,稟告說在去時大人所吩咐的諸事均以報知了蔡大人,蔡大人親自指派常子順、關東兩位將軍前來護迎韓大人,現在正隱在隆聖州城外郊,等候韓可孤的安排差遣。
韓可孤聽說來的這二位將軍,心中喜悅。常子順自不必說了,勇冠三軍,有萬夫不當之勇,自從與哥哥子恒投誠過來以後,屢立戰功,粗中有細,頗有些三國時代張翼德的風範,性情率直得與當初的何子衝有的一拚,難怪會意氣相投,成了八拜之交的異性兄弟。
對於關東,因為官階的差距,韓可孤倒不是太了解,隻記得當初李長風來投時,是他第一個做的接待,所以兩個人日常裏走動得很近。
最難得這二人都是一腔的赤膽忠心,被蔡高嶺依為左膀右臂,連見聞廣博的李長風每每提起來都是沒了口子的稱讚。此番有他們到此,萬無一失。
趁著夜漸黑了,即刻差遣宮中暗中安排過來,以方便傳送消息的宮役將自己的安排密報給李福,請他代為轉奏娘娘,依計而行。
因為早有計劃,自那日廷議之後,韓可孤再不曾進宮,幾日來接待拜訪僚臣,話言話語裏帶出暫時滯留隆聖州的意思,造成了他欲伴駕隨行的假象。次日五更朝會,韓可孤待眾臣本奏結束,突然遞上辭表,倒讓朝官們一時訝然,劉升茫然不知所謂。娘娘早得了報告,虛虛挽留了幾句,便準了奏。待下了朝,蕭狗子帶著親兵早在宮門外不遠處等候,韓可孤匆匆馳馬便向郊外而去,馬後隻跟著蕭狗子健步如飛。裝載著卿賜銀帛財務的車子也被拋到了後麵,由親兵押解著急急追趕。
策馬奔馳,城門守卒驗看了出城文牒,倒也不曾耽擱。不一時,便到了荒郊野外中的送行亭子。四方荒蕪,隻有那被風刮飛了笘草頂子的四根亭腳孤苦無依的兀立在那裏。據此百十步遠近,從一片榛柴後麵忽然閃出一隊人馬,當頭有大旗飄展。此時正在夜黑時分,分辨不清上麵的字跡,蕭狗子聽到對麵傳來的暗號,大聲呼喝:
“那便是咱家的隊伍了。”
那邊人馬迎了過來,韓可孤也急催坐騎向前趕。才剛剛馳出去,就有一陣“嗤嗤”的破空之聲沿著馬後呼嘯而過,空發落地的不算,隻那四隻亭柱上就剁進了幾十支利箭,間有幾隻亂箭近到韓可孤身前,被蕭狗子竄起來拔落到了一旁。
此時,韓可孤已經和常子順馬頭相接了。營中兵士都簇擁過來,高舉藤牌,將他團團簇擁保護起來,蕭狗子更是不離左右的守衛,唯恐有失。常子順見慣這種場麵,看韓可孤未傷毫發,便不在意,拱手作禮,對韓可孤大聲道:
“韓大人果然天佑,毫厘之差,箭矢也傷不得的。”
韓可孤暗道僥幸,若非自己不曾站在原地坐等迎接,必遭大難了,正要開口答話,忽聽關東輕呼了一聲,原來他惶急著恐怕韓大人受了箭傷,在兵刃撥擋時漏過了一支羽箭,竟打穿了左肩的皮甲,雖然被硬甲卸去了多半的力道,但仍然刺破了內裏的皮膚,雖然不是什麼大傷,但仍感覺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