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左翼的金軍將領完顏或耳舒因為婁室的驕傲和自己的不屑,沒有與婁軍共同進退,而是出與戰略考慮,分兵紆回到北安城下,本來以為攻城攻艱,是為辛苦。沒想到,竟然進的是一座空城,城池留守狐賀聞風而逃,隻有少數奚兵和自發護城的百姓做些螳臂擋車的抵抗。看來契丹、奚族的關係果然如宗督判斷,是純粹的利益組合,雖然做成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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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過,隱隱約約有女人的嚎哭傳來,高分貝的聲音穿透號鼓嘈雜,顯得很突兀,蕭霞末詫異,他掄圓了鐵旗槍橫掃出身邊一片空白,趁著金兵不及靠近,立馬尋找聲音的來源。
不遠處山腳,有一隊騎兵迤邐而來,前麵排押的是許多婦孺老小,暗服編發,顯然是奚人百姓打扮。
蕭霞末的臉色頓時慘白,雖然事先對與戰爭的結果有過預判,他早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思想準備,但想想是一回事,而看見又是另一回事,在感情很不好接受。女人孩子是奚族部落發展延綿的根本,其間有很多都是正在戰場中廝殺的將士家屬。北安州的留守軍是本部左標的契丹族兵,本來對與將自己的大後方托付到這些非本族部隊,蕭霞末有頗多的不放心,但無奈奚王兵兵員不足,抽調他們上前線又唯恐在指揮時不能如臂使指,徒誤軍機,隻得冒險用做了留守。原以為在戰力上雖不比自己的族兵強悍,但在這邊主戰場的牽製下,總能堅持些時間,等到自己騰出手回援,沒想到竟然刀不出鞘就讓金兵嚇得棄城逃竄。
太無恥了!被人出賣的感覺非常不好,蕭霞末一腔憤怒直衝霄漢。左右將士更加義憤填膺,眼看著親人受著金兵無情鞭韃,心頭滴血,手上的的兵刃也就隨之揮舞得有些亂了。
陷與苦戰的婁室和徒單綽裏們神思各異。他們雖然不懂孟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但做為武將更喜歡光明正大地用實力說話,從心底不恥完顏或耳舒行出這等下三爛的陰險手段,但又不能不佩服這個絕戶計讓奚兵心中添堵,緩解了戰場壓力。
愈發喪失理智了,場麵混亂起來,奚人們無法容忍金軍對親人的侮辱,渾然忘記了應該的戰陣打法。
激戰中,一支狼牙棒乘機而出,直向正戟枝崩落未及更換新械的劉亦真額頭。一名親兵騰身撲起,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這致命一擊。狼牙打穿了他的肋骨,血液噴射伴出驚天地的慘嚎,這名親兵竟爆發出匪夷所思的力量,以碎爛的腰脅夾住棒頭,將馬上金將生生拽落下來,一隻手死死卡住其頸,雙雙跌落塵埃。
“老虎!”劉亦真睚眥欲裂,啞著嗓子喊著這個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名字,才換過的新刀隨聲劈下。金將的半顆頭顱頓時騰空而起,向天的嘴巴仍驚怖地大張著,但早沒了聲音。劉亦真悲憤難抑,戰刀頻落,一時功夫把這個早死絕的金將削得肉糜骨碎,與血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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