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擋不住,韓夫人便下令將府門大開。金兵們沒有阻擾,一群官將兵丁簇擁著劉升闖入進來。
他騎坐在馬上微微俯首,以居高臨下之姿看向韓夫人,她未因年齡漸增而失與美麗的麵容上喜怒不形與色,眼神仍然如以前所見的溫潤而平靜,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卻讓劉升感覺到很有壓力,眼神閃閃爍爍不能直視。
劉升有些惱恨自己不爭氣,同時也覺得窩囊。她即使曾經是隻鳳凰,如今也是落到地上不如雞,還有什麼理由能讓自已發怵?
極力掩飾著這種情緒,露出得意的表情看向眼前這些自已曾經極力巴結過的對象,劉升揚了揚下巴:
“韓夫人,這一向可好啊!”劉升笑起來隻見皮動不見肉動,聲調比以往來府拜訪時高出了有八度:“韓大人時常不在家中,夫人諸事操勞無比辛苦,某今日帶著些人不請自來,隻當請安,夫人想來不會見怪吧!”
年多的時間,在朝堂之上與文臣們多打交道,劉升也學會了些文雅說話,起碼眼巴前幾句台詞讓人乍聽之下分辯不出原是個粗魯無知的渾吝性子。
“劉將軍客氣了,我等可不敢受您的請安!”韓夫人自打上次劉升劫了韓煒,便最是厭惡這個人。眼睛並不看他,隻坐在那裏泱泱口語,對著空氣說話:“看劉將軍這身威武裝束,想來是換了主子,隻腦後的那條小辮子死板著不好,若能左右搖擺起來,便更能討得新主子歡心了。”
劉升的嘴角抽搐幾下,旋即露出一副笑:“韓夫人學富五車,果然懂得事多,連這件討好的手段都能想到。此番請夫人同行,正好早晚多受些教育。”
烏和汗花諸人本來害怕,此時聽劉升被夫人嫂嫂隱喻成狗,竟然自承了。如此不知恥的厚臉皮實在罕有,都不覺莞爾,隻是殘留著淚珠的笑容顯得很怪異,劉升手下的兵將們也有些忍俊不住,隻是懼與將軍的平日威嚴不敢放笑出聲,努力噎憋在嘴邊,很辛苦。
韓夫人皺了皺眉頭,從劉升的來言中知道自己此番劫數絕難幸免,索性就再刺激他一下,把劉升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個人身上,所有仇恨值一並承擔過來。
見馬上劉升表情鬱悶氣惱,遂接著道:“劉將軍今日搖身一變,老母雞成了鴨,看著身份顯赫起來,可也要提防莫被金人養肥了宰殺吃肉……”
“韓夫人,”劉升終究沒能忍耐下去,他語含警告地說:“某被宰殺之前可還是握著刀的??????”傲然環顧眼下麵巴巴的韓府人群,言出猙獰:“讓這些人先陪葬,也值得呢!”
韓夫人被他一噎,心中起了忌憚,對於劉升的野蠻以前就曾經領教過了的,把兒子擄去就著實讓自已擔驚了許多時日,於是再不好言語相激惹得他惱羞成怒,隻能沉默下來。
見夫人氣焰收斂,幾個軍奴以肩背為凳請劉升下了馬,一名單眼皮兒的青年隨軍食客,滿臉的迷糊像,似笑不笑一咧嘴說道:“韓夫人,您也莫逞些無謂的口舌之能,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家伯爺這是真英雄行徑,想想韓大人這許多年為大遼嘔瀝心血,又落得什麼好來?不若請夫人過去勸一勸,作個擇木而棲的良禽,也遂了劉伯爺報他知遇之恩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