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蔡甫走了之後,韓可孤搖了搖頭,最初決定效仿金人軍民合一的養兵之法,便是綜合考慮到目前國家所臨之困境,土地淪陷,農民失所,兵營供給缺乏,才做的試辦墾兵的決定,若如蔡普而言,專練兵甲,豈非改了初衷?思前想後,韓可孤以為此法尚待完善,不可推廣。
主意打定,韓可孤就案揮筆給孫文禮寫了回複,言語中極盡客氣,感謝孫公信中撫慰,直言:“———老大人盛意,可孤拜首叩謝,明公所言之事,吾與前期亦做過墾兵之想,並付與驗證,然因才薄,致兵墾兩誤,效果不佳,故所請實不敢應爾,祈望老大人見諒。韓可孤頓首再拜。”
與信中又詳述了屯墾練兵之法的利弊得失,並提出若幹建議。封上漆口,付與驛馬傳遞過去。幾日沒有消息,想是孫文禮接信後上心斟酌,也在思慮趨弊之法。
有耶律大石牽製,近期無戰事,韓可孤每日處理隆聖州一幹政體軍務,雖繁複但龐雜,倒將喪族失親之痛緩解了一些。
蔡甫自從向韓可孤彙報過操兵事宜,心中便一直不能落實,本來是想在大人麵前展露一下頭角,卻不想言話失措,丟了許多份量,他很有一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又被堂叔蔡高嶺知道了此事,狠狠訓誡一番,心中更加憋屈,日思夜想,便想出召集一次墾甲兵比武大會,請韓大人光臨指導,試圖掙回些麵子。
本來對蔡甫已經喪失了信心,韓可孤不想前往參加,隻是有蔡高嶺受托相請,不好壞其顏麵,便隻好勉為其難的去了。
://.xzbu./7/view-3760544.htm
“凡師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習戰也。四時各教民以其一焉。”此時正在氣爽季節,北方盛產梁菽,四圍莊稼好似翻滾的千層波浪,玉米若金,高梁如醉,恍進一片紅海,遮蓋了半個天際,和霞光連在一起,紅彤彤若火焰燃燒,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莊稼地中間是專門為了此次武會臨時平整出來的校場。縱觀形勢,很符合“三時務農,而一時講武”的古訓。
先是蔡甫與場講授 “戰陣之儀” “戰場之法”,這對於熟讀過兵書的他並不困難,接著進行實地演練。以鉦鼓、刀盾前導,長兵、弓箭在後。士兵用眼、耳、心、手、足辨識各種信息,演練具體的操作要領。以鼓、金為號,做前進、後退、疏散、集合等戰術、戰法。
五甲營的單兵素質參差不齊,唯李新所帶黑甲初見規律,號令整齊完善,人人虎氣十足,頗有些“人矜綽約之貌,馬走流離之血,始爭鋒於校塲,遽寫鞚於金埒。”的氣魄。相間對比,好壞立判,韓可孤心中很有感慨。
如此看來,墾兵之法非是不可取,而是帶兵之將需用可取之人,終於看到些墾兵之法的希望,這算是養兵的一條新路,韓可孤有些激動,夜晚也不回府衙休息,並不顧慮與李新二者身份地位的懸殊差距,隻與他在簡陋軍帳中對床而眠,通宵夜談。
原來李新竟是唐人賜姓的名將之後,雖然家道中落,但武道傳承並不曾泯滅,此番也是初次帶兵,但全不似蔡甫隻會紙上談兵,能夠把兵典的知識活學活用,對墾田、操兵很有體會。
他主張推廣以兵養兵,以農墾而補供養,以粗食而養兵壯,各甲間營缺互易,各取所需,互蒙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