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銀值最輕,金貴的還是糊口活命的米糧,雖然雲內州目前尚未受到金兵的騷擾,但長期處於戰火邊緣,人心惶惶之下人民不由都生出儲糧備荒的念頭。
耶律奉入主州刺史不久,街麵上邊發生一起較大規模的搶糧風潮。由於米商屯集,又有難民不斷湧入,連日糧市行情的極度不穩,糧食危機便在有心人的傳播下,在民眾中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來。民以食為天,吃飯活命是人人不得不關心的事情,最初還是集眾跪倒刺史衙門前磕頭求糧,可久了見大老爺置之不理,還一味派差役轟攆,便群情洶湧,激化起矛盾,相擁到各個米棧糧行行砸搶之事。耶律奉幾度鎮壓無濟於事,最後不得不求救於韓可孤的墾兵團出麵才算得到解決。
本來耶律奉主刺史衙門,管一州行政、司法。 “掌律、令、格、式,鞫獄定刑,督捕盜賊,糾逖奸非之事,以究其情偽而製其文法。赦從重而罰從輕。使人知所避而遷善遠罪”。這次事件的後期處理正應該由他主持,但韓可孤考慮到此次事件耶律奉有處置失調之責,其能力不足以壓製事態的蔓延,若再出現不當很可能擴散全州一發不可收拾。為了防患未然,他斷然命令麾下府兵進行鎮壓,把幾個挑頭鬧事的小民都砍了首級懸於城門示眾。
血淋淋的人頭高掛城頭旗杆之上,對於城中的百姓很具震撼,耶律刺史本來就是朝廷派下來約束韓可孤的,此時見他暨越權利,擅自做出主張,頓時覺得失了顏麵,便寫出正式公函過來,嚴正抗議韓可孤獨斷專行、超權行事,幹擾了刺史衙門正常履職。
韓可孤本來就對耶律奉不甚感冒,又見他來到職上這些日子沒有絲毫建樹,隻一味擺譜官老爺的威風,才釀成這麼一場波瀾來,更加看不上眼,索性對指責置之不理,隻按照自己的意誌行事。
某日,韓可孤在李長風的陪同下去李新的墾兵團視察,見農田茁壯、兵甲威武,心中難免高興,也不允李新加餐,就在軍營中與府兵共進午餐,雖然飯食粗糙,但吃起來可口。營防駐地設在陰山脈中,野牲頗多,軍裏又伺著牛羊,所以肉食管夠,比在隆聖州時的夥食強了許多。
酒被李新列為了軍中忌物,墾訓期間不得飲用。韓可孤遵從紀律,不肯以身破法。年輕的兵士們大多都是苦出身,所求不多,亂世裏能吃得飽、睡得暖就是好生活了,又長期受到李新的思想熏陶,對韓可孤感激不盡,忠心不移,所以一頓飯吃到盡歡而散。
興致衝衝回衙,與李長風不停口誇讚李新能力出眾。正行到河槽的路口地方,看見刺史台所轄的幾個法曹差役押解著一名漢子往本衙那邊行走。
自從韓可孤行駐雲內州,由於最初蕭理一力主張,一般捉拿審處案犯的差事都是由府兵辦理,法曹基本上沒有任務。及到耶律奉接任,也是圖個省心,便延續著不曾改變。此刻見他們行使起權力,韓可孤不覺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