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立一斧全力回斬,眼見就到了耶律衝麵門,正是避無可避。鄉軍眾人所見,心中皆寒,連完顏立都覺得這一式威武不可擋,敵將必喪命與此了。卻不知耶律衝是幼時練過柔術的,腰板綿軟,在馬鞍上使一個鐵板橋的功夫輕鬆躲了過去。完顏立一斧走空,斧子劈落到馬身旁邊,頓時塵土碎石飛迸!便在那聲悶響間,耶律衝身形直立,旋轉不停,發一聲冷哼,竟棄了左手刀迎麵向完顏立拋出——。二將交手的速度太快,金遼兩麵軍卒隻看見一麵猩紅披風飛揚間,耶律衝尚存的右手之刀一閃一轉一割,幹淨利落的三連擊,狠狠地向完顏立的下頜刺了進去!喀的一響之後,有鮮血飆飛,完顏立身體陡然一僵,隨後又是一軟,都不做抽搐便就此斃命。?????耶律衝力大,以刀尖將完顏立的屍首挑離了戰馬,揚威高舉?????。
鮮血從死人的腔間滴下,沿著長刀順到耶律衝的手上,膩滑一片。正在亂軍拚命的時候,他不敢怠慢,躍馬而行,望著據守而戰的金兵,厲聲喝道:“完顏立伏誅與此,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原來,耶律衝與完顏立戰過幾合之後,便知道自己勇力不及對手,在急切中思得一計,以險身誘他斧式用老,先棄了左手之刀,用力向完顏立頂門拋斫了去。——陣前棄兵,等若找死,完顏立一麵閃身躲過,一麵在心中犯起了嘀咕,這是哪家的招數,竟讓自己料不懂敵人意圖。說時遲,那時快,耶律衝一把刀打出去,側身順手將身後披風扯下來,借著風向便向完顏立迎麵卷了過去?????他的手段太快,搞得完顏立猝不及防,競就得逞了,頭臉被裹在這布中,感觀頓失,邪律衝利用這個瞬間,即時揮出了右手的刀——可歎完顏立半世英勇,竟輕易就讓耶律衝把一條大好性命給陰壞了。
勝負變化太快,仿佛隻一瞬間就發生了!在這一瞬之後,一旁所見的鄉兵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接著便是狂喜亢奮的情緒占據了上風,一時氣勢大盛,勝利的天平開始向遼軍一方傾斜????看著這一幕,邢之民精神一振,他雖然與耶律衝是首次合作,但並不失於默契,見此時機會正好,手起一刀斬落身前的一個金兵,深吸一口氣,大吼道:“全力攻擊!”??????
恰此時,城頭又亂,十幾個麵上罩甲正觀敵瞭陣的金兵突然反了水,手中兵器發瘋一般撲殺身前身後的同夥,使守城軍一時無法反應過來,為之驚愕難抑。
如此一耽誤,城門哪裏還來得及關閉,讓鄉軍得了空兒,連雲梯勾索一應攻城的程序都省了,直直策馬魚貫闖了進來,逢障清障,遇敵殺敵,一鼓作氣銳不能擋。
隻是待邢之民與耶律衝跑馬上到城頭之時,卻被偽裝混入金兵隊伍的李新和關衝捷足先登,將大旗轉換,燙金的遼字早立於角樓,隨風獵獵而展。
————————
韓可孤將邢之民和耶律衝幾員官將派去攻打鹹平城之後,也不選良辰吉日,便匆匆起程往蘇密城去了。蕭平之與耶律其風還要挽留幾日,然則韓大人知道,以前金軍欲以疲軍來占通州,乃是被自己攪擾得心煩,又要顧及大國的麵子,看似重視,實仍不屑。然而此番打鹹平攻九百奚營以救通州,雖對於己方而言是不得已而為之,但對於金軍卻是觸碰了忍耐底線,既使敵人做出如何強烈的反應,施出如何強烈的手段,韓可孤都不會感到意外,所以在慘烈的報複來臨之前,自己必項先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絕對不能以為金國現階段形勢不利便不以為然。終究金國與通州是一隻成年老虎與一隻未曾長成的弱兔之間的不對等關係,老虎可以打盹,但兔子絕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