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節(1 / 2)

塘報中所載的消息委實太突兀,太緊要,雖然隻有短短的幾行文字,卻讓李新幾乎無法承受其重。

駐防雲內州的武騎校尉蕭漢,突然接到本衙刺史耶律奉大人一紙命令,言戰中需要調動,叫他撤離寧仁縣防地,把地方讓給原從宋國投過來的古望將軍駐紮。蕭漢是後黨親戚,性情暴烈驕橫,跋扈慣了的,素來不喜受人約束。本來就是文武相輕,平日很被文人出身的耶律奉鄙薄,兩人積怨頗深,此時見到突如其來的調拔,頓時不問青紅皂白便無名火起,立刻高聲大罵著喚過隊伍四竄防地,將壓製不住的一腔子的怒火盡性發泄到郡民百姓身上,將他們如逐牛趕馬一樣驅除出城,縱火焚燒房舍,要留一片焦土給古望,然後往柔服郡揚長而去。沿途更是四散謠言,說是古望是宋匪‘李弘’軍出身,如今匪性萌發,要奪城掠民再造殺孽。

時逢亂世,人心最是浮躁,稍有風吹草動便會生出恐懼與不安,沿途郡邑很多人都聽說過古望威名,頓時被這些謠言嚇得草木皆兵,剛剛被收複過來立足未穩的幾個城池又動蕩了起來,有意誌不堅的守將才進了城,營盤還未紮牢,就被嚇得匆匆棄城而走。

這邊,古望奉著耶律大人調令,率領本部人馬晝夜兼程往雲內州防汛,一路行經之地唯見空城,欲在途中略作休整,補些糧草都不能得,隻好一一棄走。百思之下,也不明白是否是軍府依據戰局從新做了統籌,便也趨赴天德鎮,欲尋韓可孤討個明白。

戰時布局,一環相扣一環,牽一發便要影響到全身,耶律奉的這一紙調令就如同在滾油中潑進一瓢冷水,頓時烹炸了鍋,局勢一發混亂起來,失去了章法,將韓可孤諸人千辛萬苦生生創造出來的千載一時的戰機,攪得個一塌胡塗。

李新麵色慘白,兩腿發軟,再無遺力撐住自己的軀幹,也顧不得在上官麵前失禮,踉蹌著跌坐到廳側椅子上,喃喃道:“耶律大人怎會做出如此舉動?實在太輕率了!太輕率了!”

也怪不得他會失常,為了這次的戰機,軍府眾人從醞釀到實施,所付出的實在是太多太多,所抱的希望也就相對最大。如今眼見收成在即卻要被毀於一旦,這讓他如何能不心膽俱傷手足失措。韓可孤素來知曉耶律奉做事自負輕率,但總也沒料到他會在這等關乎中興複國的大事情上也如此剛愎自用,輕舉妄動!被氣得口唇發苦,因為心髒跳速太快把臉上的腮肉都帶得一顫一顫抖動不能抑止。可又不便把憤怒的情緒在部屬麵前發泄流露,隻有一味的在那裏呼呼喘著粗氣。.

李新緩過了一些勁兒,顫著聲問:“事即至此。請教大人,一下步如何打算?”

“為今之計,隻能做亡羊補牢之法。我立時要趕往寧仁城截住古望,調他直接入駐雲內州城,同時飛檄蕭漢所部前來參與天德鎮之戰,使二軍間隔得遠些,避免發生傾軋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