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酒樓高入天,烹龍煮鳳味肥鮮。公孫下馬聞香醉,一飲不惜費萬錢。
相傳北宋東京七十二家酒樓之首便是礬樓。
元符三年,宋哲宗駕崩,端王趙佶登基,是為宋徽宗。徽宗大觀元年,蔡京接受八寶,拜為太師,一時位極人臣。這一日,蔡京攜府中眾多幕僚前往礬樓飲宴,老板出來相迎之時,言辭之間,頗為閃爍,麵露難色。蔡京有所察覺,卻也並不在意,大步上樓邁進事先定好的雅間,卻看到一個高裝巾子的書生端坐在一張桌前,正在飲酒。
蔡京麵露怒色,卻也並未發作,身旁幕僚見狀急忙上前嗬斥書生,而書生如同沒有聽見一般,繼續自斟自飲。
蔡京深思片刻,親自上前,坐在了書生對麵,不怒自威,問道:“請問閣下何人?”
書生微微欠身,行了一禮,答道:“學生司馬皓,給太師見禮了。”
“你既知我的身份,為何在此妨礙我等飲宴?”蔡京語氣中帶有些許好奇。
“學生正是有要事相告,所以特意在此等候太師。”
蔡京雙眉一皺,仔細端詳起來對麵這個書生,此人鼻直口闊,一雙劍眉,舉手之間一股運籌帷幄的氣度,倒也有幾分讓人側目。
見書生再未說話,蔡京擺了擺手,讓身邊的幕僚退下,故意壓低了幾分聲音,“閣下有何事相告?”
“三年以後,奎、婁兩宿定有異變,太師將有禍事臨頭。”書生邊說邊端起酒壺,將自己麵前的酒杯斟滿,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底亮給蔡京,再次斟了兩杯酒,將一杯捧到蔡京麵前,“太師,菜有些涼了,喚酒家過來從新布置一桌,我與您邊飲邊談可好?”
蔡京微微點了點頭。不多時,一桌酒菜擺上了桌子,雞簽、蔥潑兔、煎鵪子、炒蛤蜊、洗手蟹正是下酒的佳肴,再加之司馬皓言行有度,蔡京很快就降低了些戒備,兩人推杯換盞起來。
“老太師,先前朝中禦史中丞石公弼、侍禦史毛注多次彈劾,萬歲都未允奏,但老太師並非高枕無憂,之後將有張商英、何執中、張康國聯名彈劾,太師必有罷黜之災。”
“若是如此,閣下可有什麼保全的良策?”
“老太師不必驚慌,童貫大人依舊可以從中斡旋,保太師無虞。”
“既然如此,那其中可還另有蹊蹺?”蔡京舉起酒杯,眼睛緊盯司馬皓。
“老太師應當以此為戒,年過七十就該致仕,不可貪戀權柄,公子蔡絛也應當嚴加管教,將來重權在握,不可傾軋同僚,以免招來滅頂之災。”
蔡京聽罷,麵色瞬時凝重起來,頗為不悅,又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思忖了片刻,突然正色道:“閣下到底何人?!有如此膽量在老夫麵前擾亂視聽,挑撥我們同僚的關係。”
司馬皓微微一笑,又飲了一杯,然後起身深施一躬,“老太師,學生不敢胡言亂語,既然您有所質疑,那學生也不便多做解釋,就此告辭,待老太師從新入仕的時候,如蒙不棄,學生願在此恭候太師。”說罷,司馬皓又是深施一躬,此時雅間當中燈火突然一陣閃耀,待蔡京再次定睛的時候,對麵的人已經蹤影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