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朝顏沉著一張臉走出禦花園,她在心中嘲諷自己,她一向都以為自己聰明,比他們都要聰明,所以每次她都以局外人的身份看著他們在局內彷徨不安,然後以一種出世人的身份出來給他們出謀劃策。
原來,最大的笑話是她自己,她自以為自己是局外人,卻原來早就被拉扯進局內了。而站在她身後的人就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她的自以為是。
她忍不住笑了出聲,“噗。”一口鮮血從她嘴中噴了出來,幾滴紅色的鮮豔濺在旁邊的枯草上。
“木大小姐。”旁邊站著的宮女,擔心的走過去,準備扶著她。大小姐,年紀輕輕居然嘔血了。也是,木家這幾個月以來遭受了這麼大的變故,偌大的木家,全都靠著木大小姐來支撐,不管外麵怎麼傳木大小姐厲害,可她畢竟隻是一個小孩子。隻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木朝顏輕輕的推開她的手,腳步虛弱的朝前走了幾步,腳步略微踉蹌,身形一軟,猛地昏倒。
軒轅揚身形快速一閃,接住她昏倒的身體,眼神莫名的盯著懷裏的木朝顏,和她唇邊的還沒有擦拭幹淨的鮮血。
她這是怒極,氣急,懊惱至極才如此。
她竟然如此的剛強。
他的手微微用力摟著她,懶腰抱起。
宮女見神界三皇子動作絲毫不避諱,心中大驚,麵上也是一片惶恐的說道:“三皇子,還是讓……讓奴婢們送大小姐回去吧!”若是讓三皇子如此送木大小姐回家,明日整個盛都不知道會傳出什麼話來的。
軒轅揚聲音清揚,帶著一股決絕和堅定的說道:“她,乃是本宮的皇子妃。”
宮女睜大眼睛看著軒轅揚抱著木朝顏離開的背影,許久才回過神來,立馬跑去向皇上稟告。
皇上正在皇後的宮中,蘇冷衣也坐在一旁,聽著宮女的稟告,從書中抬頭,側頭看了看沉思的木易楓,輕聲道:“下去吧!”
木易楓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景色。“朝顏,竟然吐血了。”
蘇冷衣拿起一旁的披風,走到他旁邊給他披上,和他看著同樣的景色說道:“她,一向要強,初得知此事,心中鬱結,情理之中。”
木易楓苦笑一聲,回過身摟著蘇冷衣,聲音帶著無限的惆悵的說道:“我和她,和木家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從前,木朝顏她們姐妹三個圍著他,喊大哥哥的時候了,也回不到木青和白姝月一臉祥和的看著他們幾個的日子了。
如今木青戰死,白姝月慘死,朝顏……朝顏,她會怎麼做呢?
蘇冷衣拍了拍他的背,“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的。”
木易楓使勁兒的摟著她,“冷衣。”
屋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退了下去,隻剩下他們兩個緊緊相擁。
突然,外麵太監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過來,“皇上,外麵宮大人求見。”
木易楓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蘇冷衣,聲音洪亮疏離的道:“朕知道了。”他麵對著蘇冷衣,“我去去就回來。”
蘇冷衣點頭,目送著木易楓離開。
木易楓走出皇後的宮殿,來到禦書房。
宮大人此時正在跪在地上,聽著上麵傳來鞋履和衣衫劃過的聲音,渾身一顫,額頭的汗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宮大人,此時找朕有何事?”
宮大人頭貼著冰冷的光亮的地板,感受著地板上傳來的絲絲寒意,“皇上,臣有罪。”
“哦……”木易楓聲音帶著疑惑,“宮大人未免太心急了一些吧!朕今日才登基,舉國歡慶,你卻來告訴朕,你有罪?”
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宮大人心中微微一顫,想要抬頭,卻在瞥見木易楓臉上的麵具的時候,又猛地低下頭,“臣……臣,私自綁了青木軍的軍師。還請皇上恕罪。”
“……”
上麵半天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他心如鼓捶,他忍不住深深的扣著地板,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當時,臣之子奉皇命前去青帥府,其實,幾天前,臣的人就在臣的府外就發現了昏迷的青木軍軍師,杜修能。”他當時是真的認為木家完了,可是心中卻還是想著留有一招,便私自把杜修能藏了起來。
後來事情太多,他完全沒有時間來管杜修能。木朝顏回盛都,皇上猝死,新皇登基,這麼一忙便是幾個月。
昨日,他們父子兩個人在家中密議,商議的便是宮家日後的何去何從。
新皇和木家的關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關係不一般。
而宮家已經把木家得罪個徹底了,如果沒有了皇室這個靠山,必定是木家的刀下亡魂。木朝顏的狠絕他們都看在眼裏,就算是皇上,木朝顏也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逼其禪位。更何況是他們這些下麵的臣子,木朝顏一旦準備報仇,他們宮家哪裏還有存活下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