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許弋良來找過我之後,我已經不止一次的警告戴思明不要亂想,不要亂說,更不要亂問。結果到今天,戴思明人就蔫兒了。我懶得理他,反正也蔫兒不了多久,隻要有別的新鮮事兒,他立刻就又能像打了雞血一樣兒活蹦亂跳。
看著戴思明這幅樣子,我心裏倒有點羨慕他了。這個二傻子似乎永遠不會被外界的事情打擾自己,悲傷鬱悶這樣的情緒對他來說,也像風一樣;都是一陣陣的,吹過了就百事平安。而我和顏兒她們,還有班上的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被這該死的天氣折磨得心情極其煩躁,恨不能撕書泄憤。
從分科那天開始到如今十八天,天就整整陰了十八天,雨不停就算了,氣候還一天比一天悶熱,空氣一天比一天濕潤。換下來洗過的衣服不會幹就算了,掛久了竟然比剛晾上去的時候還要濕。所以,所有的同學都開始埋怨起學校的不人道,占去了大半個暑假的時間補課不說,天氣這樣惡劣也不能稍稍放點假讓我們歇會兒。
所以今天,我、顏兒、南姐還有夏爸爸四個人都懶得去吃午飯,一起回寢室洗了個頭;頭發濕著又不能睡覺,就一起回教室了。我們四個剛到教室門口,就聽到裏麵放肆誇張的調笑聲;南姐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刻不滿的撇撇嘴,我從窗縫望清裏麵的情況,歎了口氣。“咱們那傻孩子又在犯傻了!”
教室裏麵的人是戴思明和薛鷗,還有齊安;戴思明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個西瓜,切開了在那兒分呢!那一臉地主家傻兒子的二傻子表情,絲毫看不出來他剛剛生了一上午的悶氣;薛鷗也不知道跟戴思明在說什麼,一邊說一邊笑得花枝亂顫,聲振寰宇。要說身材和聲音反差最大的,我認識的人中非薛鷗莫屬。明明一米五出頭剛到我肩膀的小個子,嗓門卻比夏爸爸和南姐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大。
我們四個推開教室門進去,薛鷗用膩死個人的笑容跟我們打招呼。“你們來了!”那熱乎勁兒,真跟金三角那裏拉客的不相上下。江南象征性的應了一聲“嗯”,我們三個也就衝她笑笑不說話。
“你們來了就你們跟小明子聊唄,我得回寢室睡覺了。”說完,甜膩膩的跟戴思明打招呼再見,“拜拜!”臨走的時候還不忘順一大塊西瓜。
聽著薛鷗走遠,我上前戳了戳戴思明的額頭。“你以後跟她保持點距離,別讓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話一出口,顏兒在後麵拉了我一把,我知道她是提醒我齊安也在教室裏,我反過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沒有問題。齊安注意到我們小動作,衝顏兒笑笑:“放心吧!我都懂得,薛鷗那個人,我們不多說。”
南姐笑著擰開電扇開關,在電扇底下坐著,想早點把頭發吹幹。“顏兒,你就是愛操心。齊安、小楓和戴思明高一就一個班的,而且齊安可是個明白人,才不像小明子那麼傻。”
我們幾個剛進教室就輪著數落了戴思明一頓,戴思明自然心中不忿。“我哪裏傻了啊?”
“你還不傻,就你那點心眼子,有點腦子的都能整你!”顏兒也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夏爸爸則狠狠教訓。“就是,看看人家多自覺,你什麼都沒說,自個兒就知道從你這兒順東西。”
“嗨!不就一塊兒西瓜嗎!”戴思明不在乎的擺擺手,露出自認為狡黠智慧的笑。“你們的份兒我都給你們放在你們屜子裏了。”
“還說不傻!我們今天中午要是不來,西瓜在屜子裏憋一個午休,還能吃嗎?”南姐又補一刀,在場的都忍不住笑了。
“你哪兒弄來的西瓜啊?”我打開屜子,拿出戴思明放在裏麵的西瓜。
“今天中午不是沒去吃午飯,不知道怎麼有個騎三輪車賣西瓜竟然進了我們學校,還直接到了教學樓底下。我一聽他喊,就趕緊下去買了個大的。”
我和顏兒她們四個一起,端著西瓜慢慢吃,聽戴思明聲情並茂眉飛色舞的講自己買西瓜的經曆,這才覺得這兩天讓暑氣逼出來的悶氣消了許多。隻是眼看著齊安準備推門走的樣子,我趕緊叫住他:“齊安,回寢室嗎?吃西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