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冷靜一下。”
暗歎一聲,路水查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退掉打空的彈夾重新填充,雙手伸向腰間,默默的檢查彈藥的剩餘量。
微微靠在牆邊,平息著心中戾氣,現在不是一味亂打的時候,身體素質太差,沒有必要在普通喪屍身上浪費體力,場麵已經控製不住,隻有唯一冷靜的自己才能應對更加強大的敵人。
手中這挺自動步槍的槍管已經隱隱燙手,不到兩分鍾,而且還是極其節製的情況下,光是路水查一個人就清瀉出上百顆子彈,槍槍致命。
可是這絲毫沒有緩解喪屍的攻勢,瘋狂的怪物從來不知道何為退縮,樹林間的鋪滿死屍,各種漿狀物體流淌在地上,最前麵的樹木被狂亂的掃射打斷,樹木紛紛倒地,碎散的木屑如同雪花般飄散,可喪屍與倉庫的距離也在不斷拉近。
“吼!”
嚎叫著,大批喪屍衝出樹林,食人的殘暴怪物展露出猙獰的麵孔。
“保持火力!停止掃射,距離足夠了,轉為爆頭點射……踏馬的混蛋,叫你別亂開槍啊!”
指揮官不斷怒罵著,一道道命令被吼叫出來,可是,麵對徹底陷入瘋狂的士兵們,無異於放屁。
扣死扳機、吼叫、扭動槍口、清空彈夾、更換彈夾、再次扣死扳機,如此循環。
彈飛的空彈殼鋪滿地麵,軍人眼中布滿血絲,渾身散發著瘋狂的情緒,無法溝通、無法交流,心中的暴虐漸漸溢出。
“去他媽的,狗屎的命令。”
狠狠吐一口口水,剛剛還在怒罵的指揮官被一名陷入瘋狂的軍人們一拳打倒在地,拿起槍支,對準撲來的喪屍又是一輪狂掃。
現實戰爭永遠是那麼操蛋,擁有各種情感的人類不是冰冷的數據,先前的戰術安排全部化作泡沫,整個場麵都瘋了,無法聽從指揮,火力與配合全部丟去喂狗。
從未經曆過這般場麵的軍人們沒有懦弱,反而變得前所未有的暴躁。
死亡與暴力充斥在大腦,理智被壓迫到極致,腎上腺素正在飛快上湧,死死夾緊槍托,手裏的動作越來越快。
“咳咳…麻痹的……”
從哨樓上摔下來的指揮官隻覺得整個胸口在震動,劇烈的咳嗽幾次才堪堪緩過勁來。
在地上爬起怒罵一聲,剛想爬上去就被身後的鵬老拉住。
“沒有用的,現在的場麵根本控製不住,沒打過仗的家夥都是這樣,有什麼事以後再說,拿著,亂了就亂了打!”
鵬老無奈的笑了笑,稍稍勸解一下,遞過另一把槍支。
指揮官愣了一下,呆呆的接過。
看了哨樓上的軍人,再看著鵬老那張古銅色的老臉,權衡片刻,猛然握緊槍支,再次爬上哨樓,瞄準喪屍一個個開始點射。
“年輕人啊……”
望著指揮官的身影,鵬老感歎一聲,圍著子彈箱不斷給空彈夾填充,臉上的愁容愈加濃鬱。
這批軍人都是新兵,身體素質極佳,卻從來沒有經曆過戰火的洗禮,麵對大批喪屍的時候戰場素質盡顯無疑,麵對到處都是的喪屍命中率的確很高,擊殺效率卻極低,憑借著強大的火力還能壓製一下,可是……他們又能堅持多久?
“還有…子彈啊……”
苦笑一聲,鵬老從彈藥箱裏抓起一把子彈,飛快的給一個個空彈夾填充進去。
為了保證武器質量,看守倉庫的軍人們需要定期把槍支彈藥拉出來曬太陽,而不是每時每刻都裝在彈夾裏。
現在,常規備用的彈夾全部都他們被拿去使用,三人的填充速度怎麼比得過十幾人的掃射消耗?不僅僅是心態保持,一旦更換的彈藥出現不足或者停頓,暫且被壓製的喪屍群可不會那麼容易打發。
“嗚……”
臉上幾乎要哭出來,強忍著哭意,飛速奔跑的小玲抱著一堆剛剛裝上子彈的彈夾遞給牆壁上的軍大漢。
這麼柔弱的小女生本來還想持槍幫忙,自從上次開槍險些把手臂震脫臼後,眾人一致決定將其趕去後方,不讓她給自己添亂。
在生死存亡的逼迫下,原本完全沒有聽說過的技巧被迅速掌握。
謙讓女性在這個時候毫無意義,拚命的壓榨著自身潛力,將一枚枚金燦燦的子彈塞回空蕩蕩的彈夾裏,然後將彈夾塞進槍裏,檢查保險,朝天扣動一次扳機,徹底確定安全後才能遞給別人。
三十顆子彈一點點推進去,裝好,這種機械一般的動作要在一分鍾內完成,越快越好,纖細的小手變得通紅起來,慌亂的時候還被夾住卡出鮮血。
無視掉正在滴血的指尖,小玲哭喪著臉再次跑回去填充彈夾。
沒有抱怨、沒有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