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樸的辦公室沒有什麼裝飾物,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文件,穿著軍裝的人們來來回回忙碌的處理著一件件事情。
本應該放置電腦的辦公桌被一大堆白花花的文件夾堆滿,厚厚的打印紙傾斜向旁邊,不平穩的樣子就像是小孩子堆起來的積木,淩亂但也沒有崩塌。
瀕臨坍塌的文件山在以簡潔著稱的軍隊裏顯得十分礙眼,然而,一直以工作效率高而聞名的軍人們,卻忙得連稍稍扶一把的空閑都沒有。
每個坐在辦公桌上的文職人員手指飛快的翻擺著一遝遝嶄新的打印紙,另一隻手操控的電池式計算機不斷發出敲動的聲音,得出答案後飛快的瞄上一眼,馬不停蹄的丟掉手中的紙張然後記錄下一張張密密麻麻的文檔,隨手遞給上一級負責人,繼續埋頭進文件山裏。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每一名工作人員都有堆積如山的事情需要處理,實情、報告、統計、計算、分配、輸出、消耗、餘存,失去電腦與通訊功能後,大部分文職人員隻能用心算、計算機、甚至算盤去加快處理事務的速度,超負荷運作下,病倒的工作者不是少數。
寒冷的春季初之季,南方特異的天氣影響下,辦公室裏的溫度在來回穿梭的辦公人們的進進出出帶入的冷空氣讓房間變得如同室外一般。
呼吸著寒冷濕潤的空氣,穿著單薄的眾人卻忙得滿頭大汗,奔跑的腳步聲從未停息。
這個小小的辦公室卻是軍方的此時狀況的縮影。
整個軍區各個部門都在飛速周轉,一個多月翻天覆地的變化,難民們的大量湧入,哪怕是能量巨大的軍方,此時也忙得焦頭爛額。
喪屍帶來的混亂讓相對柔弱的文職人員傷亡慘重,剛剛平息後,幸存下來的文職人員馬上爬上自己的崗位,沒有多少睡眠時間,一個個疲憊不堪的保持著工作效率,手腳抽筋的家夥並不少見,剛到換班時間立刻癱軟在地,早有準備的醫療人員將其帶去醫務室。
比起樓下的文職辦公室,樓上的某個隔音裏,剛剛從核查所裏通過檢查的指揮官高強,心中忐忑的看著麵前的長官,嘴裏不斷說著這次任務的簡寫報告。
“等等。”
埋頭在文件夾裏沉思的老人打斷了指揮官的報告,堅韌的麵容微微發福,幾條皺紋爬上額頭,稀疏的頭發略顯禿頂,深深的黑眼圈讓這名軍人看起來十分疲憊。
仿佛感到身體不適,這名軍人用力的摁了摁眉心,開口道:
“剛剛你說,你們救了鵬老?”
“是的,那是老前輩。”
指揮官恭維的回答著。
“也對,那家夥看倉庫很久了……”
嘴裏喃喃著,這名年長的軍人,往椅背上靠了靠,閉目的樣子仿佛睡著。
對於這次回收任務忐忑不安的高強當然不敢打斷長官的沉思,緊張的保持軍姿,隔著寬大的辦公桌,保持著安靜,此時的場景就像被抓到小辮子的學生看見老師一般。
許久,這名長官再度睜開眼睛,帶著血絲的樣子卻沒有最初的肅然,麵對笑意道:
“很好,你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先回宿舍好好休息,……去人事部,讓他們安排這個好一點的宿舍給他,你…調回緩衝帶,等待下次命令”
聽見‘緩衝帶’這三個字,指揮官立刻露出驚喜之色,努力克製住心中的歡喜,做出一個軍禮,大喊道:
“謝謝長官!”
對此,這名長官露出一個微笑表示鼓勵,然後拿起桌麵上的一份文件繼續擺弄。
正當高強打算就此離開的時候,這名軍人剛剛戳在紙上的鋼筆忽然停了下來,皺著眉頭,問道:
“鵬老他不是救了三個幸存者嗎?怎麼會給那個男的拿槍?”
“那個……他叫做路水查,是鵬老收留的一個逃難學生,射擊能力還算不錯,可能鵬老有些關係……”
高強輕鬆的說著,心中卻是一陣陰霾。
自己手下的隊伍損失慘重,為了提高長官心中的份量,他當然得誇大幾分,然而這幾分,就不得不在別人身上割下。
槍法超凡的路水查當然不能提及,悄然提起路水查是名逃難學生的事實,前不久還是一個在校學生,經曆了一個月的逃難能有多大能力?上過戰場的士兵們都知道一個僅僅敢開槍的新兵能發揮多大作用。
不知不覺中打消了長官對他的疑慮,掛給路水查上一個靠親戚的旗號,然後的把自己的功勞再次提高。
“這樣啊,能夠活下來可真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