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和藹的一幕,班長心中一陣複雜。
末世爆發以來,自己好不容易才甩開了那個神神經經的殺人犯同學,家人什麼的至今沒有消息,這裏距離家鄉足足有上百公裏那麼遠,想想當時穿過城市時那圍追的喪屍群,想要找到認識的人,機會也是極其渺茫。
心中那股精準的危機感在日常生活中起不到半點作用,枯燥乏味的工作裏,平時交際能力極好的她也算是和軍棉廠的前輩後輩們打成一片,但也僅限於平時閑聊攀談的地步,工作結束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經曆過軍區接待大廳的事情,老爺子他們情緒一直很低落,對於班長這個外人很客氣,也很難融入進去。
好吧,說實在的,班長自己平時幹活也沒有多努力。
千篇一律的縫補工作,操控著簡單無腦的縫紉機,踩著踏板哢吧哢吧過去,剩下的隻是剪線頭的細活。
雖說軍棉廠也有一些給幸存者縫補衣物的小型工作,領導也允許工作時兼職,工資還算可以,但班長也沒有接受。
以極其平常的速度完成每天工作量,和附近的工作者一起扯淡、聊天,手藝也隻是一般般的水平,倒是有些得過且過的意思,班長毫無亮點的生活和大部分工作者都是一個心態。
——反正這場災難遲早會過去,何必逼著自己?
災難?過去?誰知道呐……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多麼輕鬆的理念,至少班長就是這麼過的。
眼巴巴看著手裏的工錢已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增長,在老爺子他們的關照下,班長也時不時得到一些零嘴,她也不期待林楠會對自己高看幾分。
實際上,班長正在考慮要不要跳槽去食品廠,反正都是緩衝區內臨時建造的廠子,工資也差不了多少,隻不過……聽說在裏麵工作時能偷吃一些,加班結束後還能帶走一些成品以及一些剩餘材料,這對於她這個體能消耗極快的女生可是有著巨大的誘惑力。
嗯,才不是嘴饞呢!
憨笑中,這兩個多月以來,班長最近的體重呈現出下降趨勢,當初一百二十多斤的矮胖少女變成了不那麼胖的少女,不僅是每天運動量的加大,那令人厭煩的大鍋飯也有著很大的責任。
每當班長站上體重秤的時候,看著上麵的數字一點點變少,不由的產生一種淚流滿麵的衝動。
——多少年了,節食、跑步、饑渴的看著零食不敢下手,號稱剁手黨的自己居然也有今天,仔細想想,平時的折磨也就那麼一回事。
站在體重秤上,至少,她是這麼想的。
回歸現實,已經將房間清理一遍的班長忽然有種無聊的感覺。
講道理,這個二十多平米的房間可供清理的位置實在不多,瓶瓶罐罐也就那麼幾個,水泥地麵也不用多少清洗,除了當初廚房炸了時剩下的殘骸,整個房間還是十分潔白的。
不過,兩個半大不大的女生帶一個嬰兒實在是一件麻煩至極的事情,各種各樣極少用到但又必不可缺的小用品堆積起來,整個房間都是一股揮之不去的奶味,白塵一般的爽身粉侵灼了每一件衣服,每次進房間的時候都必須脫下外出的衣物,泡奶粉的時候也得再三試過水溫……
數之不盡的注意事項,萬幸的是,班長曾經也是給親戚帶過孩子的,一些常識還是明白的,在每日枯燥工作的磨礪下,對待無規律的哭啼聲有著足夠的抗性。
磕磕碰碰的生活,操蛋的人生有時候就是這個鳥樣,無法抗拒就好好享受吧。
此時,沒有擔任兼職的班長已經下班,夜幕一點點降臨,比起無所事事的她,林楠現在還需要加班。
“吳銳,我先出去了,多注意她,我盡量在十一點前趕會回來。”
輕靈中略帶沙啞,短暫的溫存後,林楠披上厚實的外套,示意離開。
“嗯,今天我守上半夜吧,你也別那麼拚,身體最重要。”
微微肯頭,班長很清楚她是一個加班黨,比起她,自己真是怠惰得絕望。
“努力吧,沒有努力哪來的收獲?”
輕笑一下,林楠顯然沒有在意班長的提醒。
偏執狂一般的她,從來不會放棄加班這四倍工資,一心二用,哪怕每天腦消耗巨大,昏昏沉沉睡幾個小時就能恢複。
這種無用的對話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班長也隻能苦笑一下,剛想說話,林楠卻已經關上大門,隻留下快速的腳步聲。
喔,與其說大門,還不如說是一塊塑料布,脆如薄紙,僅僅是用兩塊塑料板組成,硬砸幾下,絕對會裂開,安全程度差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