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光初升,一輛不起眼的裝甲車徐徐往城市內駛去,就像往常一樣。
“吼!”
熟悉的吼叫聲。
骷髏般的身體,褐色的裸露肌膚,嘴唇早已腐爛脫落,衣物宛如破布,蓬頭垢麵,灰色的眸子散發出駭人的暴虐。
隻可惜吸引夥伴的吼叫聲剛剛發出,鋼鐵組成的巨獸就直接撞過,肉體碰撞的悶響後漸漸滑落,隨後被沉重而又堅硬的輪胎碾過,支撐輪,動力輪,後輪,最終變成地上一層血肉模糊的垃圾。
而這裝甲車仍然在前進,並且不斷加速,仿佛根本沒有在意剛剛那一撞,或者說,早已經習以為常。
昨晚,路水查提議帶上小玲的事情被毫無意外的拒絕,被小小的譏諷幾句,此時同行的‘搞事者’們聽聞後,看他的目光不由的帶上幾分不屑。
對於前線軍人而言,誇大其詞與過度自信隻會帶給自己災難。
“困……”
路水查打了個哈欠,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樣,春天是個睡覺的好季節,哪怕熱身結束,洗過幾把臉,仍然一股乏意。
往身後靠了靠,將手裏的槍械抱緊,問道:
“最近的清理情況是什麼樣?”
小隊隊長畢藍撇了他一眼,隨口道:
“按規矩,噪音引怪,密集火力擊斃大型屍群,然後小區域放風箏,前麵清了七七八八,可是裏麵仍然遍地是。”
再次打了個哈欠,說道:
“麻煩,詳細點,我們現在是隊友好嘛。”
——切……
眾人表示不屑。
但這也是實話,在陳東明麵前,他們不好詳說,許多注意事項不是他這個‘新兵’知道的,還是說清楚點好。
畢藍眉頭一挑,補充道:
“千數屍群肯定是沒有的,就算有,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形成,線路我們規劃了很久,避開繁華地區,最多也隻能遇上百數屍群……”
說著,他指了指旁邊的一挺重機槍,輕笑道:
“這玩意認識吧?AKY2.0,平均一分鍾六千發,乖乖,研究部那群老叼毛總算是幹正事了,區區幾百腦殘還不是割稻草的事情?”
“那變異喪屍呢?”
路水查正了正身子,打量起這挺曾經無比熟悉的‘割草機’。
話音剛落,整個車廂的氣氛凝重起來。
不是緩衝區和前線支部的那種驚恐,而是……興奮。
隻見副隊長陳方清舔了舔嘴唇,臉上不知是恨意還是開心,握著手裏的霞彈槍,說道:
“那玩意,是唯一有挑戰性的。”
好吧,得承認,陳宙找來的這幫家夥都是瘋子,或者說偏執狂。
超乎尋常的毅力、超乎尋常的脾氣,也有強悍無比的心理素質與相應的實力。
敢搞事。
他們卡著清理部隊未到的時候先去城市裏撈一筆,這是私款不用上交,風險已經不用多說,僅僅是敢獨自一隊進入喪屍遍地的城市裏搜羅物品、財物,這份膽氣已經足夠令人敬佩。
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講,這種小資主義,很對路水查胃口。
外來者始終沒有這群前線軍人了解情況,一路上撞翻不知多少喪屍,越來越深入,危險程度也越來越大。
困意早已經揮去,聽著畢藍一點點講解情況,時不時沉思的模樣倒是令眾人對他多出幾分信心。
忽然間,路水查指向前方,問道:
“遇到幸存者,救還是不救。”
“?”
畢藍有些驚疑。
順著路水查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棟居民樓,算不上舊,也算不上新,大概幾年前修建,外漆黃色的牆灰,而不是鄉鎮中常見的外貼瓷磚。
這是區域製度問題,城市內早就禁止外貼瓷磚,算不上什麼稀奇的事情,平淡無奇的房子看不出什麼,可是畢藍皺起眉頭。
房子沒什麼稀奇的,可是那旋轉中的排氣扇是怎麼回事?
今天可是吹反向風,麵對嗅覺敏感的喪屍,上下風向這種事情不得不注重起來。
這小小的細節他自己都沒有看出來,卻被這小子一眼看穿,不由的高看他幾分。
然後咧牙一笑,說道:
“不救。”
“哦。”
路水查沒有感到意外。
畢竟他們是私自進入城市,這輛裝甲車恨不得全部塞滿私收的物品,又怎麼可能會營救幸存者。
“行了,別扯淡了,正經事來了。”
車頂上一名軍人高喊起來,將手裏的輕機槍調整一下,腳邊竟有十幾個機槍彈夾。
說完話,眾人紛紛看向路水查,畢藍最後一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