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凱···你毀掉了我的···我的一切···,我不怪你,我們重新、重新開始,好嗎?”曲梅的身子動了一下,看樣子好像打算站起來,但是腿腳還是不大聽使喚。安凱聽完曲梅說的這些話以後,沒有再猶豫什麼,他支撐著,用力把這個女人抱了起來,腳步蹣跚的向來的方向走去······
當安凱把曲梅抱進屋裏時,已經氣喘籲籲的他,把曲梅放在裏屋的床上,馬上開始翻找急救藥箱,在門邊的木櫃裏終於找到了藥箱,藥箱裏藥品和器械足夠給曲梅處理傷口,但是縫合傷口卻把安凱給難住了,在條件不具備的情況下,如果盲目的縫合傷口,弄不好會給傷者帶來很大的麻煩。他小心的清洗了一下創麵,把外翻的傷口重新蓋好,進行了消炎處理,然後用繃帶在曲梅的頭上纏了個嚴實。安凱知道自己能夠做的隻有這些了,要想徹底解決問題隻有去醫院縫合傷口。
處理完曲梅的傷口,安凱走出裏屋,在正房的桌邊,拿起桌上的茶壺就往嘴裏灌了兩口茶水,接著向一隻碗裏倒了半碗水,端在手裏拿進了裏屋,曲梅勉強的微微喝了兩口水,感覺稍許好了點,安凱發現此時的曲梅已經完全蛻變成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了,眼神裏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殺機,溫順的就像是鄰居家裏待產的孕婦一樣,看著自家的“男人”為自己忙前忙後的,她甚至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幸福,這種幸福似乎從天而降的包圍著她,讓她已經徹底的忘記了過去,事實上她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當司令的日子了,這何嚐又不是她內心所期盼的呢?從和安凱朝夕相處的第一天起,她已經一廂情願的“以身相許”給了這個有婦之夫。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軍管會的人說到就到!”安凱的話讓曲梅從夢幻又回到了現實中。
曲梅睜開她那雙依舊明亮有神的眼睛,略微思索了片刻,口氣溫和的說道:“我們去桑河縣吧,那有一個我們的交通站,如果還在的話,我們可以暫時在那裏落腳 。”安凱原本也是打算去桑河縣,這個想法和他想的不謀而合。但是看曲梅現在的情況,如何前往幾十裏以外的桑河縣還真是個問題,正想開口,曲梅已經先開了口,“在停轎車的那個院子裏,有一個柴房,裏麵有一輛黃包車······對不起了,又要讓你受累了,還要拉我跑三十多裏路···還有,就是在右邊的偏房裏,還有另外一個引爆器···可以炸壞通向桑河縣大約一裏的路麵,就是軍管會追趕過來,他們的汽車派不上用場···可以給我們爭取一些時間···還有、還有起爆器的旁邊有一個皮箱,是電台,還有、還有活動經費···你把他拿出來···一起帶走。”
“好了,知道了,我這就去引爆。”安凱說完走了出去。隨後躺在床上的曲梅就聽到了幾聲清脆響亮的爆炸······
十
安凱抱走並救下曲梅這一幕,被躲在樹林不遠處的安秀才看得真真切切,他真想上去攔住凱子,奉勸他不能走回頭路,但是看到滿地的屍體,極度的恐懼又讓他止步不前了。憑老秀才這輩子的經驗,孤男寡女的兩個人,想殺死對方但是卻最終把對方給救了,隻有一種可能性,就是男女兩人的心裏已經有了對方,不是男人心裏裝著女人,也不是女人心裏裝著男人,而是兩個人的心裏都裝著對方。想到這裏秀才長歎一聲,難道我苦命的女兒、女婿這輩子,從此真得注定要天各一方了?當初女婿一步走錯,走到如今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不怨天、不怨地,怨隻怨孩子們命苦啊!也罷,凱子和雯雯的緣分已盡,不可勉強,聽天由命吧。
安秀才背著巧靈步履蹣跚的向縣城走去,沿路已經看到好幾輛軍管會的軍車開了過去,老秀才仍然木然的向前走著,軍車揚起的塵土都快要完全覆蓋住爺孫兩人的身影。老秀才不屑的邊走嘴裏邊嘟囔著:“人都已經全部死了,你們才來,現在去黃花菜早就涼了···”
爺孫兩人站在錢記豆腐店的門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秀才已經疲憊到了極致,他有氣無力的讓巧靈去敲門,巧靈趴在門邊敲門,嘴裏無力的輕輕的叫著“媽媽開門、滿倉叔開門!”沒有人答應,老秀才也上前用力的敲了兩下,但是他發現門是從外麵上的鎖,就知道了安雯和滿倉不在店裏。他在門邊坐了下來,“巧靈啊,你媽媽和滿倉都不在,我們就在外麵等他們回來吧。”
“爺爺我肚子好餓,我想吃媽媽做的豆腐腦,還有麻婆豆腐。”巧靈畢竟是個孩子,餓極了開口當然是想到吃的東西。
“等你媽媽回來給你做好了,爺爺累了,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們回來,哪也不去了。哎···”安秀才說完,把頭靠在門框上,再也不想挪窩了。巧靈乖巧的挨著爺爺坐下來,不再嚷嚷著肚子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