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我就是提醒你,東西一定要收好了,是巧靈的爸爸玩命換來的,而且是留給你和巧靈的,現在時局還沒有穩定,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動用的。現在暫時不用告訴老錢父子倆,滿倉那張嘴也沒個把門的,萬一捅了出去,肯定要出事。這個東西既能讓人飛黃騰達,又能讓人家破人亡啊······”
“爸,我正要和你商量這事,我想把隔壁李嬸的後院買下來,你和巧靈都能搬過來住在一起,而且巧靈眼看著就要上學了,也不能老是待在安前村是不是?豆腐店的房東,南江縣解放後就一直沒來收過租金,我問過隔壁雜貨鋪的李嬸,她說房東孫先生可能出遠門了,讓我把租金交給她,然後她會轉交給房東的,我覺得李嬸也不知道房東的下落,租金交給她不妥,還是等房東回來親自交給房東本人,這樣更穩妥一些,後來李嬸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以前房租都是有李嬸轉交的嗎?”
“沒有,李嬸就是給我們牽的線,他領房東孫先生來過一次,也就這一次,我把房租直接交給了孫先生的。”
“雯雯你這樣做是對的,房租還是要直接交到孫先生手上,沒必要讓李嬸轉交。我估計李嬸知道房東孫先生可能是不會回來了,她想通過收房租的辦法,間接的占有豆腐店的這間房子。不管她,但是也不用得罪李嬸,畢竟還是鄰居,巷口也就我們這兩家店,下次如果李嬸再和你說的房租的事情,你就再和她說雜貨鋪後院的事情·····”
“雯雯,你說李嬸家後院都是空的,那他們兩口子住哪裏?”安秀才有點好奇的問道。
“還能住哪裏,都住在雜貨鋪的閣樓上,那個李掌櫃整天神神秘秘的,老是聽他們家有撥算盤的聲音,奇怪的很,他們家的雜貨鋪有那麼多的帳要算嗎?”
“先不管雜貨鋪的事情了,還是管好我們的東西要緊,安雯,你可千萬不能大意啊!”
“我知道這個東西重要,我一定會小心的。你要陪老錢叔去軍管會,順便打聽一下有沒有安凱的消息?”雯雯依舊不死心。
“好了,我知道了,你在家裏照顧好巧靈就行了,別的你就不要操心了。”老秀才說完轉身走出了豆腐店,老錢父子正在門口等的已經有些著急了。
“我說老秀才,你和雯雯在裏麵說什麼呢?這麼半天,是不是巧靈又要跟著去軍管會?巧靈這孩子越來越大,就越是不好帶了,哎對了,安先生,要是滿倉能在軍管會報名參軍,是不是也要替趙虎把名也一塊報了吧。”
“不急,先給滿倉把名報了,然後我們再一起回安前村,給他們父子倆帶個話,參軍的事情我們不能包辦,還是讓他們家裏自己拿主意吧。”
時光在一天一天的流逝,流逝在南江彎曲綿長的水道裏、流逝在縣城青幽深遂的小巷內、流逝在南江人仿佛身處天堂般怡然自得的日子裏、流逝在二橋廣場邊那幾盞昏暗的路燈下······
煙雨巷裏所有的妓館早已經被軍管會查封了,老鴇子、老媽子和妓館裏豢養的打手、跑堂的各色人等,該鎮壓的鎮壓、該定罪的定罪、該遣散的遣散。所有煙花柳巷的賣春女,共計一百五十餘人,這些風塵女子先是被安置在南江醫院的臨時改造營,一邊接受疾病治療,一邊參加軍管會婦女改造學習班。根據每個人的年齡、籍貫和專長,改造營把這些人共分成三個班,有文化的、能夠識文斷字的編在一個班,這樣的人很少,隻有不到二十人;無家可歸或者根本不知道家在哪裏,和個別有家不想回去的編在一個班裏;剩下的就是年紀偏大的、或是有重病在身的編在一個班裏。
劉光宗的大丫頭——大梅子,是為數不多的有家不願意回去的幾人中的一個。如今的大梅子對自己的賭鬼父親已經徹底絕望,更為讓她寒心的是對所有的男人都似乎已經看透了,大梅子此時隻想一個人自己養活自己,徹底的過一種平靜的生活,不再有各種男人用那種讓她惡心的的眼光,對她的身體上下打量;不再有陪男人喝酒時的強顏歡笑;不再有親人的背叛;不再有安家的杜掌櫃對她信誓旦旦的許諾;不再有自己天真的幻想和對本不該屬於自己美好生活的不切實際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