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玉婉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玉婉一下子坐了起來,心想,“通過電台找到敵人的辦法可能要落空了,好在雜貨鋪這條線索並沒有斷···可是,特務總是不上鉤又該怎麼辦呢?···”想到這裏,黃玉婉站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臉,好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洗漱完之後,玉婉坐到桌前,重新拿出安凱和曲梅的檔案,又開始逐字逐句的審閱起來。檔案的內容並不多,隻有一張安凱的履曆表,照片上身著中尉軍服的安凱顯得年輕、英俊,玉婉的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安雯的麵容,同樣俊美年輕的兩張臉放在一起,還真有些郎才女貌的夫妻像。玉婉將曲梅的檔案和安凱的並排放在一起,曲梅的檔案上沒有照片,但是內容卻比較詳細,這是通過我軍在國民黨保密局高層的潛伏人員那裏獲得的,內容是基本詳實可信的。但是查找不到原籍,;履曆從北平參加國軍開始記載,直到解放前夕執行南江地區的潛伏計劃為止,這些內容,黃玉婉已經看過好幾遍了,每次看到這份履曆時,腦子裏都會閃出這個國民黨年輕女軍官,不同的音容笑貌。到底哪一個才更貼近真實的曲梅呢?
黃玉婉為了調查此案,已經把所有能夠調閱到的,和兩名在逃人員有關、無關的線索都找了個遍,不是沒有任何關係,就是線索中斷。解放前夕安凱已經是營級軍官,不管是被俘還是投誠,都不可能找不出,沒有和他在一起的人,肯定是我們還有些疏漏的地方,一個營級軍官不可能沒有幾個貼心的部下或者兄弟,檔案上沒有任何記錄,從其他方麵也找不到線索。看來是不是要回頭重新開始······
“報告!”玉婉一聽就知道是在雜貨鋪裏值班戰士的聲音,於是眼睛一亮。
“進來!”
“黃科長,有情況。天剛剛亮,信號燈就一直閃個不停,方位還是指向原先的地方。”從小計疲憊的眼神可以看出,昨晚肯定沒有睡覺。
“走,馬上去雜貨鋪後院。”
不到十分鍾,玉婉和小計一前一後從豆腐店裏進去,直接推開後院的房門,戰士小王正坐在那盯著電台的信號燈發愣,一見黃玉婉推門進屋,立刻站了起來。
“黃科長,信號燈一直在閃!”小王說道。玉婉走到電台旁,拿起耳機,眼睛看著電台上的方位表,用筆在紙上寫著什麼。估摸不到十分鍾,玉婉把耳機丟到桌上,嘴裏說了句“狡猾的家夥!”黃玉婉收到的隻是用普通民用代碼發出的電文——“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而且反反複複都是同樣的內容。
玉婉板著麵孔,一言不發,這句電文應該是曲梅或是安凱發出的無疑,而且明顯是在挑釁和戲弄自己。方位隻知道大約在南麵,並且從信號強度判斷發報距離較遠。黃玉婉攤開南江地區的行政區域圖,眼睛指向南江縣以南的所有地名···所有村、鎮、縣、鄉加起來不下一百,該如何定位呢?敵人的電台又會躲在哪裏?有什麼辦法才能找出他們?黃玉婉整個上午都在辦公室閉門不出,考慮這幾個問題。中午安少程幫她從食堂打來了飯菜,這才想起自己連早飯還沒有吃,肚子已經在咕咕叫了,一聲不響的吃完飯,用手帕擦了擦嘴巴,問少程道,“少程我問你,如果你是安凱或者曲梅,你會躲在什麼地方會感覺比較安全?”少程抬起頭,看著黃玉婉一臉嚴肅,心裏有些犯嘀咕,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都說越危險的地方,往往越安全。不知道特務會不會也這麼想啊?”
“他們當然會這麼想,我們能想到的,敵人也會想到,而且他們可能想的比我們更遠。”
“玉婉姐,我能問你同樣的問題嗎?如果你是那個曲梅,你會選擇藏身在什麼地方?”少程有些忐忑的問著黃玉婉。
“如果我是曲梅······”黃玉婉覺得少程的這個問題問的好,不這樣換位思考,就不能了解對方的想法,如果能和對方的想法不謀而合,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可是這個“軍統之花”的腦子裏到底會怎麼想的呢?她會不會愛上年輕英俊的安凱呢?如果曲梅發現國民黨在大陸已經無力回天,那麼她會不會從此隱姓埋名,和安凱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住下來,過普通百姓的生活?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個案子,可就成了自己拿在手裏的燙手山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