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吃過的味道有什麼不一樣?和南江食品廠生產的胡記糕點味道比起來有區別嗎?”
“現在南江食品廠的糕點我還沒嚐過,但是和以前的胡記糕點有區別、肯定有區別,玉碗姐,你也嚐嚐,挺好吃的,越吃越有味。”
“少程,別光顧著吃啊,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吃的胡記糕點應該就是胡廣元在外地的秘密車間裏加工出來的,難道胡廣元的目的隻是單純的要重新把他們家的生意做大?把失去的市場份額奪回來?他的背後到底還有沒有更大的陰謀?”
“單單從胡記糕點上,我們不會有什麼收獲的,就算胡廣元又重新占領了大部分的市場,有能帶來什麼後果呢?更何況他是背地裏偷偷的生產,還要時刻提防軍管會的查處。依我看他也就是在小打小鬧,構不成什麼危險。哎!我覺的胡廣元是不是對糕點是不是進行改進了,怎麼越吃越覺著好吃?”
“我也覺得挺好吃的,少程,你以前是不是也覺得好吃?”玉碗一邊小口小口的吃著一邊問少程道。
“以前是覺得好吃,但是不像今天覺得越吃越想吃,是不是胡廣元在糕點裏加了什麼東西?···”少程停了下來,沒有再吃了。
“少程,別再吃了,我們已經不知不覺的吃了一整包了。剩下了的我看還是拿到食品廠去,讓胡文山來鑒定一下,這裏麵到底有沒有加什麼東西?走,帶上糕點,馬上去食品廠!”
是年1950年12月中旬,抗美援朝已近半年。報紙和廣播不斷傳來誌願軍在白山黑水間的捷報,隨之國內都舉國歡慶勝利,老百姓也被弄到家家跟過年一樣,有的在家門口掛起了大紅燈籠;有的人幹脆買來爆竹,南江縣城的白天和晚上,都會時不時傳來鞭炮震耳欲聾的響聲。喜慶熱鬧的氣氛也促進了副食品的消費,南江的春香糕解放前還是有錢人的專利,但是自從南江食品廠向市場不斷投放春香糕以及其它糕點等副食品開始,價格就漸漸的開始被老百姓接受了。即便這樣食品廠的利潤還是相當可觀的,12月一個整月,南江食品廠的糕點都是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為此在食品廠的年終總結會議上,在座的所有與會者都是高高興興、誌滿意得的,唯有車間主任胡文山顯得悶悶不樂、也始終一言不發。原因起於他的兄弟胡文海的來信,已經三天了,他不敢把信交給領導,更確切的說是還在猶豫到底應不應該把文海的信交出來?如果信裏的內容是真實的,那麼就肯定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大哥文山在上:
我和父親在湖州郊縣的農村,準確地址我也不知道在哪。租用民房和工人,正日夜趕製胡記春香糕,原料不斷運進來,產品不斷被送出去。不過都是在夜裏偷偷完成的。這裏地處偏僻,人煙稀少,糕點都是被一個持上海口音的生意人收走的,目前已經至少運出了一千斤,房間裏還存放著近一千斤。銷到哪裏誰也不知道。這裏我要給大哥報個信,那位上海客商每次過來都會帶來幾公斤棕色粉末,說是香料,其實是麻黃堿,是一種讓人上癮的毒品。雖不會致命,但是放在胡記糕點裏,可是要把我們胡記的招牌徹底給毀了。他們專門讓一個工人按比例放進糕點裏,父親堅決不同意,上海人以我們一家人的生死相要挾。父親隻好就範,這封信是托送貨的人代為寄出,並把我最值錢的手表也送給了那人。剩下了的隻能是聽天由命了。如果大哥能夠收到此信,一定想辦法阻止,不能讓胡記的招牌毀在我們兄弟二人手裏。
此致、緊急!!!
弟:文海
沒有時間和地址,信是直接寄到了家裏,被母親收下的。這個近乎絕望的女人,當即就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愣著神,沒有了任何主心骨。大兒子一天兩天回不了家,她有不敢去食品廠,擔心被人看見又遭懷疑,她想讓大兒媳去車間找文山,但是又擔心兒媳辦事不牢靠······最後還是在街上打了食品廠的電話,說是身體不舒服讓文山回來,然後把信交給他。胡文山接到信,首先決定報告軍管會,一定要查處外地這些非法摻有麻黃堿的胡記糕點,不過母親的提醒他:文山,你還是多考慮考慮,一旦查封胡記糕點,市麵上還有老百姓對胡記就會徹底失去了信心,我們胡記的牌子可就保不住了······這讓他又猶豫不決起來。文海的信在兜裏又放了兩天,這兩天胡文山想了很多,他想過給南江食品廠的產品換個包裝,但是胡記糕點四個字又不能換掉,換來換去還是要打著胡記的招牌,他也不想讓胡記的招牌被外地的產品就此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