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衍很是得意地往她嘴上啃了一大口:“賞你的。”隨即一把將她打橫抱在懷裏,繞過地上趴著的一幹人等,大步向外邊走去,“一個時辰以內,把王妃的東西全都搬到清風閣。”
“裴……”
裴文衍大步走著,瞪了懷裏的女人一眼。
薑晴天咽了口唾沫,訕訕道:“夫君啊,您現在是要去哪裏呀……”
“馬坊。”
“你你你……你又要把我扔馬廄裏去嗎?”薑晴天掙紮了一番,回想起那個雨夜。
“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學騎馬麼,等會挑一匹看著最過眼的。”裴文衍把懷裏的女子掂了一掂,笑道,“放心,本王不會再輕易把你扔掉了……對了,先換身行頭。”
陽光細細地灑在池上,薑晴天換了身利索的褲裝,褲擺被縮在短靴裏,鹿皮鬥篷的流蘇繩子垂在胸前,末端係著兩隻小巧的茸球。薑晴天總是苦於用怎樣的衣著去搭配沈長寧她爹從異域帶來的皮靴,眼下這一身裝扮正合她意。皮靴踢開一塊鵝卵石,在水中砸開大片的漣漪。
秋葵一路碎花小跑,直到了馬坊前,才彎下身子,一雙手撐著膝蓋喘起粗氣來。
薑晴天看著她一身翠綠,倒跟她的名字很是相符,隻是這背上卻背著一隻碩大的包裹。
“我說,你這是做什麼?”
“您跟著少爺出去學習騎術,這荒郊野外的也沒個落腳的茶館,您早上也沒吃什麼東西,要是我家小姐,叫秋葵如何是好啊。”秋葵眨巴著眼睛,滿臉真誠。
薑晴天扶了扶額,正想感歎一番,身後傳來一聲:“長寧!”
隻見裴文衍一身玄色,頭發用一枚玉冠整齊地束起,微微敞開的領口剛好露出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的模樣讓她喉嚨一緊。
“發什麼愣呢?”裴文衍從馬廄牽著一匹棗紅的馬駒走過來,輕輕捏了捏晴天的臉蛋,“我挑了許久,也隻有這匹性子最溫順,不若你騎上試試。”
薑晴天撫摸著馬駒油光發亮的鬃毛,前世在福利院裏,她養過小狗,喂過小貓,可對於這個時代隨處可見的坐騎,心裏卻癢了許久。剛想要踏上馬鐙,馬兒噴了一個響鼻,女子一隻腳掛在上麵,嚇得一哆嗦往後載去。心頭一緊,雙手離開了扶著的馬背,好在裴文衍反應得快,一伸手便將她扶住。
這懷抱……熟悉而又溫暖。
晴天拍了拍胸口,隻見裴文衍將我打橫抱起,穩穩地放在馬鞍上。她第一回坐在馬背上,生怕馬兒受驚,長長的脖子隨著呼吸緩慢地起伏著。
裴文衍從背後抓住晴天的手,緊緊握住韁繩。他的下巴抵住晴天的後腦勺,平坦的胸膛緊貼在背後,薑晴天整個身子仿佛淪陷在他的懷抱裏,仿佛可以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聲。
是她的錯覺嗎?
“坐好了,丫頭!”裴文衍突然一甩韁繩,大喊一聲:“駕——”棗紅色的駿馬像得了號令一般,前蹄揚起,長嘶鳴叫,繼而如風一般大步跑去。薑晴天嚇得臉色蒼白,身子隨著馬背前後顛簸,屁股在馬鞍上震得生疼。
“哎,小姐,您要小心啊……”晴天遠遠看著秋葵背著隻大包裹站在馬廄邊呼喊著,急切的模樣楚楚可憐。
薑晴天摸著胸口,呼出一口氣,總歸是逃離了那丫頭的絮叨。
“怎的,心疼那丫鬟了?”
“才沒有。”女子噘嘴看向前方,一扇拱形石門兩側站著幾個藏青色盔甲的侍從,見到他們立馬抱拳行禮。裴文衍長袖一抬,兩行人便側身讓出路來。
“我怎麼不知道這裏有扇門?”
裴文衍笑了兩聲,道:“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
一晃眼,周邊的假山庭院統統不見,隻留得耳邊呼嘯的風聲和枯朽的衰草,在秋日的暖陽裏瑟瑟抖動。
“冷麼?”
“不冷,”晴天嘴上倔強著,身子卻不自然地打了個寒顫,“裴文衍,我們要去哪?”
裴文衍又大力甩了把韁繩,道:“東郊。”
也不曉得跑了多久,隨著裴文衍一聲長籲,馬兒在一棵粗壯的白楊樹前停下步子,還未停穩便見他翻身下馬,他雙肩的鎏銀暗紋泛著細密的光澤,清冷的眼神裏像是裝滿了天下河川。
“記著我剛才駕馬的動作,”他握住晴天的腳踝,“腳千萬不能離開馬鐙,手須得握緊韁繩。剛開始馬背上會有些顛,身子要順著它顛簸的方向而動,不能太過僵直。”
薑晴天深吸了一口子,嘴裏吐出一聲:“駕!”
駿馬抬起頭來,緩緩挪動著步子。晴天那不知從哪裏來的自信心在馬兒動彈的一瞬間煙消雲散,下意識地想抓住裴文衍的衣襟,可身後哪還有什麼裴文衍,他這會子正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我。許是我打福利院帶出來的不服輸性格,一咬牙甩起韁繩,馬兒咯噔噔地慢跑起來。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