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打開抽屜
翻一翻那留住的瞬間
還有翠綠的葉子
粉紅的花瓣的書簽
而且,我還想拿出一本《飛鳥集》
在人生岔路口
向遠方的她招手——srely
煩膩的考試將要來臨,又要為此而奮鬥,何時是個盡頭啊!做題,到底為了什麼而做?恐怕青春是別想擺脫乏味的成績。我一方麵要應對考試,一方麵要從複習中擠時間寫東西。必須得趕在考試前創作完《蝶戀花》,趁與靜瓊的關係未到僵硬不堪的地步前交到她的手中。
日子沒有多少變化,一切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而我卻抓緊一分一秒操筆冥想,坐在角落的唯一好處就是安靜,仿佛命中注定坐到這是為了寫《蝶戀花》。
清明節近在眼前,每天困在高牆緊圍的學校自然感覺不出春的氣息。在學校實行封閉式管理的這種教學方法下,日子和日子沒有什麼區別,單調而乏味,沒有一點樂趣可言。教室裏愛折騰的同學總愛玩一種遊戲,陳舊不變的話題,完全看不出這群風華正茂的年輕人的朝氣蓬勃。對我來說唯一的安慰能站在窗戶口往田野眺望。那兒有綠油的一片麥田,小渠流水,幾處果園。更遠處是層層山巒,煙雲繚繞的美景。心情鬱悶的時候,眺望一下感覺特好。而我現在忙於寫作,無暇多顧,整天蜷縮在角落修自己的大作,像我這樣為寫好《蝶戀花》天天早讀什麼事不幹,抱著自己的那首詞百讀不厭地朗誦,全是為寫小說營造一種心情,真可謂用心良苦。
中午與璿帶了盒綠豆糕和酸奶過來和我分享,像這種有福同享的小事經常有,自己覺得再正常不過,隻是我有一件事未曾告訴她:我不喜歡甜食。但是為不傷她的麵子,我隨便從中取了兩個。與璿是個會做人的班長,她把剩餘的糕點給自己留了點,其餘的全散給同學。
我笑著說:“你這圖什麼,平時自己愛吃零食,現在倒大方。”
“拿著吃的東西不給別人共享的話,別人心裏會怎麼想呢?做班長不容易啊!裏外都得兼顧,不然班務搞不下去。”與璿鄭重其事地說,“多羨慕你,清閑自在,一個人躲在角落裏什麼事也不操心。”
“不能這樣說,我挺在乎班集體的,許多事暗地裏幹,你知道的,我喜歡孤僻不願意人多。”
“我理解,可別人不懂你,還是多和大家交流一下,對你有好處。”與璿的表情平靜,語氣十分緩和。
“也這樣想過,可咱班同學的性子沒一個適合我的胃口,以前嚐試過幾回但失敗掉嚕!”我定睛注視她,“璿子,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可別生氣,咱班裏的同學太庸俗,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特別的···唉!沒有,你也許會說整天搗亂、打架、曠課的特別,可我不是那意思,那些是不知羞恥的人把犯錯誤引以為榮。這特別是指有自己的個性,心裏想的與行動吻合,而不是造作,人生是自己的,要走自己的路!”
“可大家都這樣有什麼辦法。整天麵對書本,是人都能變成白癡。”與璿若有所思,用手支著頭與我對視,“這裏是農村,不比城市。恐怕城裏的學生壓力更大,素質教育,開玩笑!把人越整越累,學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將來幹啥,到頭來考不上大學就直接回家,還不如專門學門技術,出去至少有事幹。你說,咱出去能幹什麼?啥都不會。”
我笑著,心裏頭有點怪味道。“不管是素質教育還是應試教育,咱不管,教育部那些人愛咋整咋整。隻要咱把該學的弄好咧,有什麼好怕的。”
“你這段時間小說寫的怎樣啦?大作家。”與璿岔開話題,調笑地說,“讓我拜讀,拜讀!”
“勿用著急,馬上就完了,清明節那天基本上就可以竣工。”我把筆記本拿起來,捏著寫過的一遝,“呶,已經這麼厚了。”
與璿細聲細氣地說:“可不可以讓我看看?”
我拿著筆記本猶豫了片刻,“可以,被感動的痛哭流鼻我可不負責。”
“誰倒讓你負責。”與璿嘟囔地說。
“你倆說什麼呢?”陸偉轉過頭來,嬉皮笑臉地說,“看起來挺起勁的,把我加上,行不行?”
與璿端坐好,神經兮兮而緩慢地說:“鳳呀!我倆口子在說悄悄話你摻和什麼呢!身上是不是有點癢?去,扭過去。”
陸偉好生冤枉,開口說了一句就被當頭一棒打回去,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與璿太不給陸偉麵子,總拿人家惡搞。陸偉哭喪著一張苦瓜臉,委屈地說:“林默,好好管教一下你當家的。”
“鳳,喜鳳,”與璿大叫兩聲,嚇得陸偉趕緊扭頭縮肩,趴著桌子上執筆做題。
“好我的與璿哩,保持一下在本人心目中的淑女形象。”
與璿作了個鬼臉,樂滋滋的看起我寫的《蝶戀花》,這樣我倒清閑下來,靠在角落時而望著與璿,時而瞧瞧教室裏埋頭苦笑的同學,時而透過窗戶往外邊的校園裏瞅。實在是無聊透頂,我伸了個懶腰,想起現在已是春天,算日子應該到了春回大地的時間。這時的校外原野的風景肯定不錯。我站起身打開窗往外眺望。身子俯在窗台木然遠視,眼裏的風景與以往的不同,雖說塑料大棚在陽光下反著白光但是不可能有如此白且自然的風景。如雪一般似的遮天蓋地。這才恍然大悟,那是梨花。沒想幾天不注意外麵竟發生如此大變化,心中不免有些喜悅,忍不住叫嚷與璿共賞。
“與璿,快過來看,好漂亮的梨花!”我拉了一把與璿,讓她快點,仿佛這梨花如曇花一現似的轉瞬即逝。她一點不怕羞,與我擠在窄窄的窗台上,欣賞著關中平原上每年一次最神聖的景象。
“全白了,真漂亮!”與璿感歎道。
我說:“自從初三和同學看過一次後,再沒欣賞過梨花,好懷念那時的日子。”
“我也是,上了高中知心的朋友少多啦,大家整天忙學習,根本說不上話。哪有心思看花,人越活距離咋越遠。”
“雖在人群中歡笑,但心卻愈加孤單。”
我們趴在窗台你一言我一語地感歎。“你倆看什麼?”陸偉發現我們往外看,好奇地探過身來瞧。這一舉動驚動了他的同桌,後窗聚集了四個人往外看,好事的以外發生了什麼大事爭先恐後地朝窗戶處聚,頓時教室裏變得騷動,窗前擁擠地肩靠肩伸長了脖子瞧,有人耐不住性子喊:“看什麼?”
“梨花!”
人群中一個抱怨:“以為打架了,原來屁事沒有,虛驚一場!那破花有啥好看的?”
“沒意思!”“無聊”教室裏活躍的氣氛漸漸平息,僅剩幾個女生依舊趴在窗台看,其他的恢複了常態。這前後不過一分鍾的工夫,我倒沒有什麼遺憾,隻是為同學們可惜,兒時的心在漸漸消失啊!想起有一句話說山上的清泉流到海裏的時候便忘記了自己當初的顏色。的確,用來描述現在的我們很準確。真不知再過些年誰會保存著最初的一份愜意。
下午的語文課,老師布置了一篇作文,我沒按老師的要求來,執意寫了一篇關於讚美梨花的文章,而且是班裏做得最快的,一節課就完成作文,可以說是神速。這種速度完成作文多少與這段時間寫《蝶戀花》有些幹係,為寫小說可是沒少咬文嚼字的鑽研文字的意思,古語雲:癡文者文必工,癡藝者藝必精。應該是這個道理吧!
考試恍惚間就結束,我收獲了兩份喜悅,一是《蝶戀花》完工,二是考試成績前茅。成績出來的當天我便拿著《蝶戀花》去找靜瓊。但願這一次能挽留住她的心,不然一切就真的算完了。這天晚自習後,我心有餘悸地慢吞吞地朝高一教室走,總擔心看到讓人心如刀割的場景,那樣自己要是控製不住的話,真會崩潰掉。到了教室門口,我變乖了許多,沒有冒然闖進教室,而是請門口徘徊的學生幫忙叫,自己則惶恐地退到裏教室不遠的乒乓球案旁注視著靜瓊從門口出現。
“這邊!”我朝站在門口的靜瓊揮手。
“有什麼事?”靜瓊走過來,不冷不熱地問。
“沒事還不能來看你啦!”我努力使自己表情自然些,心放平穩來掩飾內在的痛苦,說話裝出還和以前一樣的輕鬆幽默,“我寫了本小說,是送給你的。”
“謝謝了,你寫的東西我不能要,那一定花費了許多心思在裏麵。”靜瓊搖頭擺手。雖然天黑乎乎的,但是從口氣上可以猜測出她麵無表情。
“這本來就是為你寫的,如果你不要的話就毀了它吧!”
“花了那麼多工夫,你舍得嗎?”
“有什麼舍不得,它對別人來說是無任何意義的,你都不要它,留有什麼用,還不如毀掉!”
“那我要,”靜瓊勉強答應,她頓了頓繼續說,“你重新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生吧,我不適合你。”
“靜···瓊!”以前叫得那麼順口的兩個字竟叫起來如此結巴,“還是那句話,在我心中不會放下其他人的,對你的感覺無人替代!”
“我隻是把你當哥哥看待,不是那種感情。”
“隨你吧!你做什麼選擇我都尊重,但今晚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等你看完了《蝶戀花》再說。”我沮喪地歎了口氣,傷心而悲慟地說,“你是你自己的,誰也不能左右什麼!”
“聊什麼呢?這裏黑不溜球的,到教室坐。“靜瓊的同桌冒出來,嬉皮笑臉地插嘴。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不理會他的無理取鬧,站在那保持沉默,意思是讓靜瓊把那討厭的人給支開。至少現在我和靜瓊的關係還沒到破爛不堪的地步,她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你先回教室,沒事···”靜瓊將同桌拉到一邊,聲音由大變小,最後成了悄悄話的分貝。她同桌聽話的離開後,我咬緊牙關,心裏痛得難受,幾乎情感底線要被摧垮。我緩慢而悲傷地說:“你不是以前的方靜瓊,你變了,變得連我都不敢認!”
“我是變了,你另找一個喜歡的女生吧!”靜瓊的口氣冷的如冬日裏的寒風,硬生生塵封住我脆弱的心。
“靜瓊會回來的!”我控製不住內心地悲慟,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眼淚在眼中打滾。等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痛苦的沒敢回頭望,低著頭徑直回到宿舍。
內心的傷多了便感覺不到想象中那般刺心的痛,我很快從夜晚的悲傷中走出來。如往常一樣吃飯、睡覺、學習,簡直跟沒事似的。第二天晚上我發神經的留在教室學習,這將以往放學從不在教室逗留的作風稍微進行了一番改變,可這一改變差點變成烤全人。晚自習結束我在教室待到熄燈,因為有一道數學題沒解決所以借了根蠟燭,為了使光線明亮,我把與璿拉到中間的空座位上。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思考的題上,突然有人喊:“林默,衣服著了!”我一聽這才意識到後襟已焦成一團,便趕緊和同學一並把身上的火撲滅。然而衣服很不幸,已變成焦炭。造成這事的人恰是一女生,她把蠟燭放到桌邊,人卻跑的不見蹤影,事情發展到這地步,當然由蠟燭的主人負責。同學們為我打抱不平地責備那女生。我為使她寬心,拿出男生的氣度,用一貫幽默的口氣說:“頭發著了沒有?太幸運了,沒有燒焦。人倒發型不能倒!差一點大家能吃烤全人啦!”
“我重新給你買件衣服吧!”
“不了,反正是舊的,不是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天爺逼著讓我換衣服。”
“林默,買彩票肯定能中!”與璿開玩笑的說。
“第一次點蠟學習就差點成烤肉了,倒八輩子黴了,硬是逼著人不學,下回再不加夜班啦!撤退,回巢。”
第二天我在宿舍借了件牛仔服,那是件用碎布縫合的,一邊是白色,一邊是灰色的,而且袖子超長。穿上它簡直就像個徹頭徹尾的混混。我為此到教室沒少受到諷刺,可這對自己有什麼用呢,心涼得如冰窖,外界的小諷刺起不了作用。坐在教室的角落,靠著牆不斷想念靜瓊,她傷害了我兩次,可自己卻沒有絲毫的怨恨,反而愈加思念,尤其是在讀到那首《蝶戀花》的詞時更是產生不了任何痛恨。人怎麼就這麼怪呢,使勁想忘記的卻倍加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