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棟打算收拾安化王的時候,在萬裏之外的東南海麵上,也即將上演一場更加血腥的戰鬥。
海盜並不是一年四季都出海打劫,因為在冬季出海是一件非常凶險的事情,那個時候海麵上風大浪大,很容易碰上海冰劃破船體,弄得船毀人亡的事情,因此每年冬季海盜都會蟄伏起來,隻有到了春季才會蘇醒,重新貪婪地窺視著海上往來的船隻。
海盜們的這段蟄伏期一般要有三個月之久,可是這三個月的日子並不難過,事實上,海盜們對蟄伏的這三個月,反而充滿了期待,因為這段時間他們的日子,反而過得更多姿多彩,更豐富有趣。
距離海蛟韓棟凱的老巢驚蛇島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島叫嘿呀,“嘿呀”這兩個字在日語裏是‘屋子’的意思,因為這附近住的海盜大部分都是日本浪人和武士,所以就以日語給這個小島起了名字,屋子這個名字充滿了溫馨和甜蜜,讓人立刻想到了休息、躲避風雨的地方,其實嘿呀卻是東南沿海最大的銷金窟。
每年海盜出海打劫都會攢下大量的金銀,而這個工作屬於高風險行業,每天不但要麵對變化莫測的大海,還要隨時提防官軍的剿殺還有同類的火並,很有能明天腦袋就得搬家,對於這一點海盜們也有著相當的認識和足夠的心理預期,這也就促成了海盜們從來不攢銀子,有錢就要及時行樂。
可是他們這樣身份的人如果敢公然上岸,歡迎他們的一般都是大刀長矛,或者是城門緊閉,沒有哪個沿海城市希望海盜去他們那裏消費,因為消費過後往往也會是引狼入室。
不過有需求就有市場,這從來難不倒聰明的中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大膽的商人和海蛟韓棟凱談起要在驚蛇島附近建立銷金窟,一方麵可以緩解海盜們的精神壓力,另一方麵還有一個更大的好處,那就是通過銷金窟把海盜們的銀子都弄走,這樣一無所有的海盜們就隻好不停的為韓棟凱賣命了。
於是就產生了嘿呀這個畸形的純消費型海島,在這個海島上隻有兩種店鋪,賭場和紅樓。嘿呀是一個自由港,不但歡迎海麵上的海盜來這裏消費,而且還歡迎大明內地的大豪們在這裏休閑娛樂。
在嘿呀最高的地方有一盞燈,這盞燈不但在黑夜裏給遠航的船隻提供方向,而且還是一個重要的標誌,晚上燈亮的時候,就表示這個小島開始營業,開始準備收你囊裏的銀子了。
白天燈熄著的時候,整個小島上經過通宵達旦的狂歡開始沉寂下來,白日裏竟然是小島最安靜的時候。
但是在剛過完正月十五之後的一天,白日裏本應該沉睡的海盜們都來到街麵上,一個個麵色凝重,刀出鞘,很不友善的打量著一群客人。
嘿呀是個消費島,隻要有錢你在這裏就是大爺,你就是這裏最受歡迎的人,但是這也不是絕對的,有一種人無論他有沒有錢,他在這裏都不受歡迎——大明的官軍
海港內新停靠著兩艘千料的福船,都掛著大明水師的旗號,從船上下來的那個年輕人穿著一身怪異的軍服,淡藍色,胸前兩排大大的銅扣閃閃發光,牛皮靴底啪啪的敲打著地麵,他不時微笑這衝這個人點點頭,衝那個人頷頷首,好似在檢閱自家的軍隊一般,這人正是陳新。
陳新毫無顧忌的走進了一家賭場,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後高聲對蜂擁而入的那些海盜們說“那個叫什麼鉤子的在不在?如果在,讓滾過來見我!”態度極其傲慢。
下麵的那些海盜中有不少是效忠於韓棟凱的日本武士,有幾個人聽懂了那個年輕人的漢話,海盜們崇尚暴力,經常會因為一些人的出言不遜而大打出手,更何況這個年輕人這麼公然的侮辱他們的首領,若是他們沒有什麼作為,豈不是讓其他的海盜們恥笑?一名日本武士立刻按耐不住,順手抽出腰間的武士刀,耍了一個刀花,口中叫嚷著‘巴嘎雅路!’腳一踏地,騰空而起,一刀迎風斬就劈了過去。
陳新微笑著沒有動,在陳新身後忽然閃出一個黑影,呼,眾人還沒看清楚,那個日本武士就狂吼著飛了出去,在陳新的麵前站著一個鐵塔一般的巨漢,手中拿著帶血的狼牙棒,蔑視的看著其他的海盜們,那個正是阿古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