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獻策(1 / 3)

建元二十三年冬,圓月大雪,一月不止,牛馬多凍死。

李雲棠看著案上的回報,眉頭擰成了川字。上一世似乎也有一場大雪,但是這樣百年不遇的,她記憶裏卻未曾有過。

“不疑,給府中的人加衣物被褥,另外,把管家和賬房叫來。”

等跟管家和賬房交代完了事,製琴的工匠已經在廳外等候多時了。打開繡袋,見袋中的七弦琴與自己當初畫的圖紙分毫不差,李雲棠大悅,道了句辛苦又賞賜了一些,抱著瑤琴向禮部走去。

這些日子兩人的相處不溫不火,總體上是越來越順風順水了。雖然裴楊還有些別扭,對李雲棠的帖子十推七八,但耐不住她臉皮子厚,跑得勤,青兒青兒的越發順嘴。洛水相約後,裴楊表麵上還是安安靜靜的,但笑容多了起來。裴柔見了,寬慰不少。對李雲棠的要求也就順水推舟了。

圓月下了一個月的大雪,連帶著帝京也奇冷無比,禮部大堂內生了十幾個火爐也不見暖和,抱著公文進出的人凍得哆哆嗦嗦,文書賢人們握毛筆的手都僵了,坐在椅上直跺腳。李雲棠看了眼冒著寒氣的府衙,兩手捧著手爐進屋,脫掉大氅坐在位子上,開始處理事務。

才翻開公文就看到了早先預見的消息,暗道一聲果然。圓月這次的朝見比往年隆重得多。不僅有圓月太女拉罕和受寵的七皇子那都,還有有圓月的第一勇士之稱的二皇女鐵利,以及她的胞弟九皇子納顯,看來圓月的雪災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不過敵國不太平對大啟來說是一件幸事。聽說圓月的牛馬凍死了一半,等到牛馬長起來起碼要等兩年。這樣,就算沒有紀將軍守著,北疆也能安生兩年。朝見的隊伍中還有其他一些圓月要員,李雲棠粗略看了一眼,最終將目光定在圓月四位皇女皇子的名字上。圓月先是大傷,現在又遇上大災,特地在此次朝見中派了兩位妙齡皇子,目的不言而喻。啟國向來子嗣不興,還未定下正君的隻有她和李雲梓,而府中一個人都沒有的,就隻有剛剛開府半年的她。

李雲棠揉了揉眉角,總感覺,不妙啊。

青兒好不容易開始接受她,千萬不能因為這兩個勞什子的圓月皇子和他生了矛盾。活了兩世,除了裴楊,她誰也不想要。

距圓月來朝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急,好些日子沒去正陽宮了,先去見一見父君再計較。

剛到正陽宮,就與往疾走的楚雲打了個照麵。

“殿下真是來得及時,君後剛剛還念叨你呢。”

李雲棠笑道:“可不是正好嗎,我也想著父君呢。雲叔這是要做什麼去?”

楚雲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正陽宮的內殿,小聲地告訴李雲棠君後最近著了風寒,特意瞞了不讓她知道。

“奴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李雲棠聽後快步走進內殿,看著父君正躺在床上假寐,病懨懨的臉色有些蒼白,心中酸澀地替他掖掖被角,輕聲開口問道:“父君病了怎的不告訴我?”

察覺到有人進屋,楚暮掙開眼,看到李雲棠擔憂的臉,抿唇笑了:“棠兒怎麼來了?”咳嗽著就要坐起來。

李雲棠忙拿了軟枕抵在他背後,伸手扶著他,“父君這樣幾日了?今日如果不是棠兒湊巧過來,父君要瞞女兒到什麼時候?宮人都是怎麼伺候的!”

拉著李雲棠的手坐下,見她眉頭緊皺著說完一堆,安慰著笑道:“就是小小的風寒,過幾日就好了。”

說話間又咳了一陣,李雲棠用手輕輕地拍著。經曆了上一世的生死別離,李雲棠就怕身邊的人有個好歹,看父君咳得這樣厲害,心疼道:“父君真的隻是風寒嗎?”

楚暮撫著胸口順氣,“不是風寒還能是什麼,吃兩副藥就好了,沒你想得那麼嚴重。”朝著李雲棠投以安慰的眼神,“不說父君了,這些日子在禮部還習慣嗎?”

接過宮人遞過來的手爐放到父君手裏,李雲棠隱下來前要說的話,“女兒一切都好,倒是父君不愛惜自己。哦對了,棠兒那裏還有許多好東西,不疑……”

聽到主子地叫喚,不疑忙跑進外殿站在寢門前,聽候李雲棠吩咐,“殿下”。

“去府中把百草丸拿來,還有其他看著好的補藥通通都拿來。”

不疑聽後正要往外走。

“慢著,”楚暮出聲止住,嗔怪著拍了李雲棠的手,“那些東西宮中又不是沒有,天這麼冷,何必來回折騰。”

“百草丸本也沒幾粒,上次高熱父君都給了我,”於是再次轉向外麵,“快去拿來。”

不疑領命去了。

楚暮疲憊地躺在床上微閉著眼,李雲棠坐在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陪他說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