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宮裏規矩,公公和宮女結為對食,第一天晚上要進柴房,而不是洞房。

紅袖被關在陰森森的柴房裏,沒有一點照明的東西,隻有窗戶露出一點亮光,聽見外麵寧公公和幾個太監在說話。

“唉,像咱們這樣的人,就算主子恩準,娶了夫人又怎麼樣,那也隻是瞎子碰上聾子——擺設。”一個不男不女的太監聲音歎息道。

“哎,老弟,這你就不知道了,雖然我們做太監的,不能像正常男人那樣,可是也有自己的辦法……”

說話的正是寧公公,外麵的聲音嘀嘀咕咕,越來越小,夾雜著不懷好意的笑聲,紅袖聽不清楚,卻突然發狂的狂拍緊鎖的門:“放我出去!我要見娘娘!我要見娘娘!放我出去!”

不一會兒,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紅袖被門的力道推到了地上,一個穿著公公服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高大可恐。

“喲,還當自己是賢妃娘娘的大宮女?呸,白日做夢,你現在的身份,隻是我寧某的對食夫人,我勸你乖乖的,否則,嘿嘿嘿……”

寧公公慢慢走進房間,嘿嘿的笑著,說話陰森森的,枯瘦如樹皮的手還拿著一個兩寸長的,銀質的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鍾粹宮中傳來了紅袖的死訊。

“聽說早上紅袖被發現的時候,身上就穿了件肚兜,露在外麵的皮膚全是淤青和傷痕,臉青一塊紫一塊,扔在地上的褻褲血跡斑斑的,就連頭發,也掉了一大塊,你說恐怖不恐怖。”

“真的?嘖,這老東西怎麼這麼變態?紅袖頭一天嫁過去人就沒了。”

“是啊,而且寧公公發現人斷氣了之後也不驚慌,就過來給娘娘說紅袖是暴病而死的,娘娘居然相信了,就那麼讓寧公公把屍體給處理了。”

“誰讓她背叛娘娘的?娘娘沒親手殺了她都不錯了,管她怎麼死的,活該。”

…………

青鸞沒有再聽下去,感到由衷的惋惜,她在宮裏也不是第一天聽見死人了,隻是從紅袖天天都能看見的,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著實讓人唏噓。

晚上,青鸞溜去紅袖的房間,拿出紅袖以前的衣服置辦了一個衣冠琢,悄悄的葬在鍾粹宮的後院,白天青鸞出去采集藥材的時候順帶買了一些紙金元寶,趁這時候大家都睡著了,在紅袖的衣冠琢旁燒著。

火光映照出青鸞出神的容顏,以及青鸞背後高大的影子。

青鸞轉過身去,便看見方絡寰。

方絡寰看著青鸞燒的那些紙金元寶道:“雖然賢妃現在很信賴你,但是若讓她知道你在這裏偷偷替紅袖置辦衣冠琢,恐怕又要遷怒你。”

“隨便,人如果因為害怕就不去做自己想做或者該做的事,那不就跟傀儡沒兩樣了嗎?”青鸞拿過一串金元寶,慢慢放在火種燒著,灰燼飄得滿天都是。

“你知道賢妃為什麼三番兩次懷疑你嗎?”方絡寰有些氣急敗壞道。

“也是紅袖吧。”青鸞道,能撥動賢妃懷疑的那根心弦的非親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