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冉將那套幹淨衣物緊緊捂在心口,繞過早就倒塌的籬笆牆,愣在原地,地上茅草還在,可是哪兒還有天心的影子,她驚呼一聲:“天心,你在哪兒,我回來了!”
沒有回聲,她衝進小屋,那小屋房頂早就年久坍塌,房內哪兒還能有容身餘地,她慌忙又跑了出來,伸手撫摸地上茅草,冰涼入手,天心隻怕還未來得及將其捂熱,緊跟著自己前腳離開,他便已經離去了。
詩冉不由心中焦急,想天心此時神誌模糊,他獨自一人,能跑到哪兒去,這陰雨濕滑,他渾身濕透,又不知冷暖,越想越是心驚,這臨澗村中本就除了她們母子與昊天,再無旁人,眼下除了自己親自去找,再無人能夠幫她。
臨澗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何況廢屋成群,她不敢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若天心知道避雨,怕自己錯過,老天似乎也刻意為難詩冉,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天色漸晚,她不由加緊找尋速度,怕萬一入夜,便更加難尋。
夜幕終於降臨,加之雨天,天空之中半丁點兒星光也沒有,若不是詩冉自小修行明心見性,能察覺黑暗四周的一草一動,隻怕唯有放棄。
昊天獨自哄的戩兒入睡,才慌忙也跑出來尋詩冉,聽完詩冉口述,二人忙分頭四下裏找尋天心影蹤。
一夜未果,二人筋疲力盡,天邊曙光微露,小雨兒也漸熄漸止。
紅妙福地,風羽晨起修行棍棒,他打開大門,不料一個渾身肮髒,披頭散發的漢子忽然跌入觀內,顯然這漢子昨夜門前避雨,倚靠大門而睡,被自己打開觀門而跌進了他的紅妙福地。
風羽不由大喝一聲:“呔,你是哪兒哪裏來的肮髒漢子,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去、去、去,別地方睡去。”說完伸腳去踢那漢子,想將他驅逐。
那漢子任由風羽幾腳踢在身上,隻是翻滾了幾下身子,繼續懵頭大睡,風羽惱怒,將手中熟鐵棍點在那漢子身上,將他一個反轉,這才看清,那漢子泥汙滿麵,年紀卻不怎麼大,仿若和自己相仿,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一般。
忽然,觀門外有鳥鳴雀雀,初春不似初夏,哪兒有雀兒能起的這般大早,風羽不禁好奇,他探出身子望去,一隻渾身潔白的雀兒立於觀前那大石之上,對著自己不住鳴叫,他心中一驚:“這不是昨日天心肩頭的那隻雀兒嗎?”緊接著,他又看見那龍骨絕鋒散落於觀前,他終於明白,慌忙轉身,伸手撩開地上漢子那額前亂發,不由“啊”的一聲驚叫:“天心,你怎麼成了這樣!”
“風逸,紫箏,你們快來,出大事了!”風羽中氣十足,扯開嗓子高聲叫喊。
風逸先行一步出來,他見了眼前如此狼狽的天心,似乎心中早有意料,也不驚奇,他走上前去,踢了他兩腳,這才道:“自己作孽,又怨得了誰!”
風羽一頭霧水,風紫箏也走了出來,她也和風逸一般,對天心此番情形,似乎早有所料,隻是她的美目之中,更加嫉妒惱怒,她嘴角一揚:“風羽,你幫我打盆水出來!”
“啊!”風羽詫異。
“還不過去,他這般模樣,我們怎麼扶他進去!”風逸一旁喝道。
風羽見原來是想給天心洗涮,忙應聲而去。
風羽端了一盆清水出來,剛要俯身去幫天心擦洗,不料風紫箏過來,一把將他手中清水奪過,“嘩”的一聲,盡數潑在天心臉上。
“啊”的一聲,不光風羽、風逸叫了出來,那昏睡不醒的天心也是一個冷激靈,“啊”的一聲醒了過來,雙手扶地坐起,卻不站立,看著眼前三人,滿眼陌生與迷茫。
風紫箏冷冷道:“天心,你可死心。”
天心傻傻一笑:“酒,我要酒,你這可有酒喝。”
這下輪到風紫箏吃驚了,她後退一步,大大的眼睛之中充滿疑惑:“天心,你可認識我是誰?”
天心搖搖頭:“我就要酒,我要酒!”
“天心,我是風紫箏,我這沒有酒!”風紫箏忽然上前將他衣領高高抓起。
天心拚命掙脫:“酒,我有龍骨絕鋒,可以換酒!”
“你認識龍骨絕鋒,卻不認識我風紫箏,那你可識得詩冉。”風紫箏步步緊逼。
“我要酒喝!”天心忽然大喝一聲,伸出手臂拚命格開風紫箏緊緊拽著他衣領的雙手。
風逸慌忙上前,一腳將天心踢翻在地,護在風紫箏的身前,風紫箏搖搖頭,喃喃道:“他真的誰都不認識了嗎?”
風逸冷笑道:“他裝瘋賣傻,我們不必理會。”
地上天心嘴中仍然喋喋不休道:“酒,我要酒,我還有‘盤古令’可以換酒,酒,我就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