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此次隻是昏迷了短短一夜,第二天一覺醒來,昨夜經曆,仿佛曆曆在目,從榻上端坐而起,依稀照著墨笛先生親口所授法門,小心試煉,果然,丹田處不再空虛,有一股凜冽寒氣悄然生起,他每提一口氣,靈台間仿佛如萬冰蝕骨般,有說不出的難受,痛歸痛,但是比之以前的體內無靈可修,如今至少丹田已動。
大喜之下,天心也是倔強,他咬緊牙關,不言不語,一心強忍著修行,也許這陰玄之靈都是從痛苦之中開始,天心自己告誡自己,隻為墨笛先生口中所說的那什麼“五行之體”。
日複一日,這艱難的開始過後,痛楚不但沒有隨著日月輪轉,黑白交替而慢慢變少,反而愈演愈烈。
楊瀟然看在眼中,幾次詢問之下,天心都推說沒事,有時候他白日裏,試著引丹田陰靈運轉周天,實在痛的厲害,一下昏死過去,每每睜開眼睛,都能看見自己躺在姐姐的懷抱當中,楊瀟然那兩行熱淚總是不光濕了她自己的衣襟,也能把他冰冷刺骨的身體再次喚醒,讓天心總是感動不已。
特別是那一夜從墨笛先生口中得知,自己其實與眼前這位淚眼婆娑的姐姐根本就年紀相仿,隻不過是他中那什麼“五棱錐”,導致前生記憶丟失,才讓他腦中有了自己未過十八歲成人之禮的錯覺。
漸漸的,天心對楊瀟然的依賴,已經不僅僅隻是“姐弟”情深了。
為了不讓姐姐擔心,天心漸漸的白日裏蒙頭大睡,當夜深人靜,直到側耳聆聽,內屋當中沒有了動靜,他才會躡手躡腳,輕開屋門,獨自過了小橋,在那墨竹當中坐定苦修,這樣一來,便能讓姐姐對自己少一分擔憂。
一夜兩夜倒也可以瞞的過去,可是日子一久,楊瀟然一早起來,就看見天心煞白的麵龐,還有那努力想要鎮靜,卻始終微顫的雙肩,她便什麼也明白了,當“養龍心經”傾注天心體內,一切盡在不言當中。
天心終於明白,他修行這陰玄大法,身邊是離不開姐姐楊瀟然的,注定這一生,他要欠下她的這筆溫情債。
雖然靈修進展緩慢,但是天心總是一天天的長大,楊瀟然看著他對自己也越發的體貼入懷,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苦點累點,真的沒有關係,隻要能讓天心好,她便也心滿意足了,背著天心偷偷抹眼淚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到了懷中的一卷羊皮古卷,愁雲又不禁悄悄爬上了眉頭。
那是在九幽之地,修羅族老爺臨死之際,交在她的手中,用來根除那體內“錯筋逆脈”的雙修之法,所謂雙修,老爺的意圖當時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便是要她與五行之體行魚水之歡,二人著羊皮古卷合體而練,如此一來,不光她“錯筋逆脈”頑疾可根除,五行之體隻怕也會在這修羅雙修古法當中煥然一新,達到神聖之境。
這皆是因為天心五行之體出自道家,道家一向講究無欲而求,攝神宗,成元嬰;但是修羅一族,則講究入悲入情,因為他們願意相信,隻有最悲的情,最真的愛,才能臻至化境,成三界聖體。天心的“萬古同悲”是大悲,而雙修秘法正是大愛,老爺灰飛煙滅之際,突發奇想,便想以五行之體來試,看是否能成就天心三界古往今來第一神聖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