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笛先生手捧墨竹花,這已經不知道是他數不清多少次,送花銘心小築了,今日比之往日,心情卻要更好,因為昨日裏,居然連天心那個傻小子都看出了自己的心意,楊瀟然又豈會不懂,就算不懂,他們姐弟二人閑來無語,傻小子也一定會將自己的心跡表明給她的。
情愛這種事情,強求不得,也著急不得,墨笛先生一生在風花雪月場中摸爬滾打,這種淺顯的道理,他最清楚不過,每日精心做花,再精心送花,隻要對方不拒絕,那對他來說,就是好事。
“楊姑娘?”墨笛先生越過小橋,還不見楊瀟然身影,他輕聲叫了一聲,房門打開,那一個清新脫俗,日夜縈繞他腦中的可人兒終於出現。
“墨笛先生!”楊瀟然欠身道了一聲好。
墨笛先生忙伸手去扶,眼看就要摸上對方滑嫩的手臂,不料楊瀟然輕腰一擺,後退了一步道:“墨笛先生裏麵請。”
這一下撲空,顯而令他大吃一驚,但一抬頭,見楊瀟然笑臉依舊,便哈哈大笑道:“好,好,楊姑娘,天心修行可有什麼進展。”
說完一步跨進屋內,楊瀟然緊隨其後。
飯菜之香撲鼻,墨笛先生定睛一看,見當間滿滿一桌子美味,那陣陣香氣,正隨著騰騰熱氣,飄滿整個屋子。
墨笛先生先是一愣,後恍然大悟:“看來楊姑娘一定是要留他在這銘心小築用膳了,這可真是一個大大的好兆頭啊!”不由心花怒放,一言不語,靜等楊瀟然開口。
果然,楊瀟然道:“墨笛先生,我與天心入駐這靈泉山以來,承蒙先生收留,還將‘陰陽九玄大法’傾囊私傳,我二人無以為報,隻有備下這一桌簡席,來略表心意。”
墨笛先生笑道:“楊姑娘不必見外,我墨笛早就說過,一入我靈泉山,你姐弟二人,我就從來沒有將你們當做外人來看待,相請不如偶遇,今日我便叨擾姑娘,正好嚐嚐……”
話未說完,墨笛先生麵色突變,他盯著一直擺放那墨竹小花的窗角道:“楊姑娘,這花兒?”
楊瀟然見狀,她早有準備,走過來伸手接過墨笛先生手中的那一束墨竹花,走出房門,隨手一扔,扔在了小橋之下,這才回身對著身後發愣的墨笛先生笑道:“先生勿怪,我夜夜失眠,一直不能找到根由,昨夜和天心談起,他也有一樣的症狀,我們找遍屋中角落,才發現,除了這墨竹小花是後來之物,其他都原物原放,便試著將這花兒移出屋外,不想昨夜真的就睡了一個飽覺,你看,天心一大早,天都未亮,就出去用功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墨笛先生臉上青一塊白一塊,楊瀟然此言,他怎麼會相信,這墨竹小花,他自己心中清楚,楊瀟然姐弟來這靈泉山,少說也有兩年有餘,他送花整整一年,怎麼偏偏昨日讓天心這小子撞見以後,今日就出了問題,這當中一定有蹊蹺。
雖然知道不妥,但墨笛先生到底心思縝密,他一樣不露聲色,笑著道:“扔的好,扔的好,楊姑娘早些不說你有失眠之症,這銘心小築周圍墨竹繁多,他日我親自替姑娘除去就好,省的風向流轉,若惹來東南之風,再飄來墨竹花香,又擾了姑娘清夢。”
楊瀟然淡淡一笑,不接他話,而是問道:“墨笛先生,我尚有一事相詢,不知道當問不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