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老站起身來，表情淡定自然，沒有畏懼，害怕，好像這件事跟他無關一樣，“為什麼，喪子之仇，仇深似海，不能不報，縱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李長老麵目扭曲，雙目似火道。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當年，徐子軒帶領乾坤堂弟子，下山除妖，李長老的獨子李然，也在其中。
李然這個人嗜酒如命，且脾氣暴躁，某日，在飯館喝酒後，與鄰座客人發生口角，對方乃是行伍之人，性情剛毅，開始與李然對罵，後動起手來，行伍之人雖然人多勢眾，但那裏是修真之人的對手，李然酒壯英雄膽，連殺七人，最後三人見不敵，跪地求饒，李然在氣頭上，一劍下去，三顆人頭落地。徐子軒趕到時，血鬥已經結束，按照蜀山門規，徐子軒當場處決了李然。李長老聞訊後，吐血後暈倒，至此以後，便對徐子軒懷恨在心。
在場的人都漠然了，氣氛變得壓抑，緊張，空氣中飄揚著緊張，血腥的氣味，在大廳內久久徘徊，飄之不散。
“清師兄，我當年也認為徐子軒殺的對，但心裏總覺的痛如刀絞，我把自己的一生都給了蜀山，到最後，我的命根子，竟然被蜀山的人斷送了，我心裏的痛，誰知道，誰看的見，我經常做噩夢，夢裏李然走到我跟前，滿臉流血，滿身都是刀孔，他大聲喊道，爹爹，我死的好慘呀，你要為我報仇。這種感覺，這種心痛，你們都經曆過麼，我被它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我常常在想，我兒子是犯了錯，難道不能看在我為蜀山多年鞠躬盡瘁的份上，饒他一命，囚禁他一輩子也可以呀，當年的劉長老，獨子不就是被囚禁了一輩子，直到病死麼，他兒子是兒子，我兒子就不行嗎，一念之此，我對徐子軒的恨意，猶如滔天巨浪一般，源源不斷湧上心頭，我在心裏發誓，要殺了徐子軒，當初，是我在暗處使用銀針殺死邱道義的，因為，我決定不能讓徐子軒如願當上掌門，後來，清師兄，跟我聊起關於下一任掌門的事情，我極力推薦霍明，我也知道他這個人，難當大任，但誰當也不能讓他當。
我見掌門心意已決，便告訴給霍明，以我對霍明的了解，他必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殺徐子軒，可惜他沒有成功”李長老把藏在心裏多年的話，說了出來，頓時感覺到了一陣陣輕鬆，這些話積壓在他心裏已經很多年了，像一快巨石一樣，壓在他的心裏，壓的他都喘不上來氣，今日，將心中的話語，暢談出來，心裏很舒服。
“清師兄，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師弟”李長老說完，兩行熱淚湧出。“不要”清風高喊道，他已經知道馬上要發生什麼了，他太了解李師弟的個性了，他不想在一次看見血腥的場麵，他已經是個老人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噗噗噗李長老的全身穴道，開始爆裂，鮮血從穴道口湧出，一道道血箭在空中劃過一個個弧形，留下了一道道紅色的印記。
李長老轟然倒地，到死時，眼睛還睜著，顯然是死不瞑目。
清風老淚縱橫，他閉上了眼睛，淡淡說道“風行雲，你負責善後吧，這兩人雖然罪大惡極，但畢竟為我蜀山基業，費心盡力，將他們厚葬吧”
“我累了，我要回去了，乾坤堂不可一日無堂主，從今日起，素心為乾坤堂堂主。”清風說完，起身離去，一向挺直的背，變得佝僂起來，麵色變得蒼老了幾分。
素心看著這一出的大戲，她不知該慶幸自己的仇人都被誅滅，還是該為人性的黑暗而感到恐懼呢。
她茫然的站在那裏，她想，如果不是她，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這血腥的場麵，不是她想要的，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自己的手掌上也無形當中沾滿了鮮血。
這就是所謂正義的代價嗎？這就是人性嗎？素心腦裏一片空白，這些事情對於單純的她來說，有些殘忍，有些可怕。
素心就這麼一直站著，大廳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兩具血淋淋的屍體被抬走，有弟子在打掃，擦拭血跡，素心看著這血跡，想到，地麵的血跡可以擦拭幹淨，那心裏留下的那些傷痛，那些裂痕，能縫補嗎？
“走吧，素心”老林頭道。
素心像一個失去魂魄的人，被老林頭拽著離開了，離開了這個權利鬥爭的戰場，一個沒有硝煙，卻充滿了人心險惡，人性的弱點，黑暗的戰場。
要是有選擇的話，她寧可離開這樣的地方，回到狐狸山，去做曾經那個單純，善良的小狐狸，但她也明白，自己回不去了。
……
春去秋來，落葉繽紛，樹上的葉子，迎風飛舞，它們一層層的落在了地麵上，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裝，將大地這位自然的母親，打扮的花枝招展，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