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準時上班。也好,今天都累了,以後再聊也好。”
確實發生了不少事,包括她都想好好梳理一番,就像從未想過,看似羸弱的秦慕清居然會對自己動手。
她不介意秦縱遙沒有打回去,也深知不能打回去,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句“他不愛你”像魔咒似的在腦海裏盤旋——
在雲姨房間裏把事情簡略道出的她沒有把這句話說出,隻說想走,他不肯,然後突發病狀,自己想施以援手,結果他莫名怒了。
麵對秦慕清,她答得滿不在乎,這會兒冷靜下來,她卻勸撫不住內心一個小人反複詰問:
他愛你嗎?
簡短四個字的問句猶如潘多拉的魔盒,一打開,瞬間再沒有能力控製。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多,目送黑色車輛消失,何盡歡轉身走進空落落的院子。以前母親在時,院子栽種著好多花卉,熱鬧好看,後來外婆來,從大山走出的她對名貴花草不熱衷,反倒喜歡種植各色藥草和時令小菜。現在她一住院,原本生機勃勃的植物們在炎熱中得不到精心護理,耷拉著腦袋,看上去有點蔫。
推門,開燈,屋內寂靜一片。
何盡歡歪倒在沙發上,抬頭扶額,結果習慣性用右手,痛得呲牙咧嘴,好一陣子才緩下來喃喃自語:
“這一夜,真長啊,可算結束了。”
沒想到的是,這一夜,離結束還遠著呢。
“盡歡!何盡歡!開門!”
砰砰拍門響動半夜三更格外嚇人,諸多心事堆集一起,輾轉反側到淩晨一點半迷迷糊糊起了睡意。從下午開始的疲憊在困頓後如潮水般湧向身體,何盡歡沉沉睡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連連呼喊,驚醒的她掙紮著坐起來,仍有些空白的頭腦辨識出是徐唐的聲音,渾身一激靈,看掛鍾顯示淩晨三點差十分。
她迅速在吊帶睡裙外披件黑色小線衫,蹬蹬下樓,跑到院子打開鐵門。
“怎麼了?”
“跟我去看看縱遙。”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深夜寂靜微涼,即刻清醒的她打開車門,迫不及待詢問:
“發生什麼事?”
徐唐穿的還是之前在老宅的衣物,應該沒有回家休息過,黑色鏡框後的眼睛蔓著幾根紅色血絲。
他發動車子穩穩駛出巷子,到馬路直接加速速度朝城東公寓駛去:
“你們走後,老爺子聽到秦慕清突發舊病,連忙出來查看,問於叔到底怎麼回事。於叔不敢隱瞞,但也不知道發生什麼,隻能把當時看到你們在場的事簡單說明,還重點強調是縱遙打電話給他求助,否則秦慕清肯定被發現得更晚。看到秦慕清那副鬼樣子,老爺子不由分說打電話把他罵一通,他不知道在電話裏說什麼,老爺子氣炸了,直接摔了電話。”
“老爺子為什麼不問發生什麼事再罵呢?”一個霸道狂躁,一個懶得解釋,這對父子,真是冤家。
“三言兩語講不清楚,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全麵。”徐唐微皺眉頭,這種時候,路麵車輛稀少,他把車速開到允許的最高時碼:
“從宅子出來,我不放心,去公寓看看,他一個人在臥房喝悶酒呢,我敲門想去勸勸,結果聽到砰的一聲。”
何盡歡陷入懊悔自責,要是自己不亂走去花園,可能沒有後續這些事。
她聽得心驚肉跳,忙問:“什麼聲音,他不會……”
“應該是酒瓶砸向門板碎裂的聲音,再敲再喊,他隻說了一個字:滾。”徐唐的擔憂並不亞於身邊的女孩,眼下嘴甜甜收購啟動在即,KG生產線的合同麵臨簽署,又處在一年一度銷售黃金季,若是秦縱遙垮了,整個集團的運作將出現無可估量的混亂,重要的是,還有比混亂時候更適合渾水摸魚的嗎?抿抿幹涸的唇,他又開口,“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他情緒失控。”
“會不會和他母親有關?”現在想來,他隻字未提和雲姨的相談。先前心緒紊亂,何盡歡沒記得問,“他和雲姨聊了好一陣子。”
“也有可能。其實,縱遙挺想她。”
徐唐長長歎息,對秦縱遙的一雙父母,當真無話可說。
兩個人本身固然相當優秀拔萃,可是,身為人父人母,說句逾越的話,簡直糟糕透頂。
想到這裏,忽然非常想念自己遠在大洋彼岸的雙親,他們不夠富有毫無權勢,至少相親相愛,從這點來說,自己比縱遙幸運好多。
縱遙……
默默念著最好老板兼朋友的名字,他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