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挺直腰板,房芳不容置疑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二樓樓梯口的孫傑聽到這句,痛苦掩麵,脫口而出的話竟是撕心裂肺般:
“芳芳,你就真的這麼狠心嗎?”
兩顆眼淚從眼角滲出,房芳飛快抬手抹掉,抬頭看向正跟在秦縱遙身後緩緩走下來的黝黑麵孔,冷笑道:“對,我就這麼狠心!難道你答應和他們一起設計的我那天,就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時候嗎?我……房芳,怎麼可能和你生孩子?告訴你,別癡心妄想。還有你……縱遙……”
話一出口,她立刻又意識到什麼,尖銳得像刀子的眼神終了軟幾分,別扭的改口:
“秦……秦總,你可知道你太太剛剛答應我什麼了嗎?我需要的報酬,可不是的幾千幾萬那麼簡單。”
時至此刻,她仍不忘試圖挑撥關係。
秦縱遙暗自搖頭,朝不遠處的女孩投去溫柔一瞥,收回眼神之後,裏麵便隻剩下平日的堅硬冰冷:
“我不喜歡受人威脅,不過,既然是我太太答應你的事,無論多麼不簡單,我肯定不會讓我太太和自己食言。房小姐放心了?”
“你……”
你對我,可曾有過一絲絲的憐愛,哪怕就那麼一瞬間的一絲絲?
這個問題在腦海和喉嚨處盤旋,久久不散,房芳望著眼前英俊如神袛的男人,很想脫口而出。可是,話溜到嘴邊時,一觸到他黑色冰山般的眼睛,話又生生咽了回去。何必再問,何必再自討沒趣?假如他對自己有過一絲情意,即使是逢場作戲的情意,也斷不會處心積慮將孫傑請去玉城,讓其代替自己和她做成歡愛的事實。
並沒有注意到房芳欲言又止,秦縱遙叫來保姆和阿姨,走到門口吩咐一些瑣事。
片刻,他領著何盡歡和白玥準備回去。
臨到門口,將房芳那種充滿怨念同時又充滿情意的眼神全看在眼裏的何盡歡驀然止步,回頭道:
“房芳,你剛才說,要是愛的男人什麼都沒有,不信我會受得了的。我想告訴你的是,與其挑挑揀揀,將人生走個亂七八糟,還不如踏踏實實選擇一個真心待你的人。我愛的男人……”她柔情款款的看一眼投落一道薄影在身上的男子,菱唇嫣然,“即使他什麼也沒有,我也會一心一意,踏踏實實和他走下去,因為我相信,不論到哪種山窮水惡的境地,我們都可以攜手淌過去。”
眼角餘光瞥見挺拔如樹的秦縱遙朝她露出溫存到骨子裏的寵愛笑意,房芳隻覺得心裏最後一絲火焰也被淋滅。
身體像被掏空似的虛軟,門關上的一刻,她控製不住,眼看跌落在地,孫傑一個箭步衝上來,穩穩攬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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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白玥回城東公寓,車疾如風,亮著一盞燈的車廂被磅礴又溫柔的夜色包圍。
臨近半夜,霓虹越發的亮,將城市點綴得五彩生輝。
“在想什麼?”
沉默一路,躍上高架橋之後,秦縱遙伸手握住靠在副駕駛座裏的人的小手,她看上去有些落落寡歡。
“沒有,就是覺得,人生的際遇,有很大不同。像我們三個,四年朝夕相對,哪裏又想過今晚的情景。”
“傻丫頭。”
抬手摸摸她的頭,秦縱遙揚唇淺笑: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際遇,這是必然的,即使在同一個地方出生或者說同樣的父母,生出來的孩子也是不同的,不是麼?”
“是啊,這大概就是人生的驚心動魄和美妙難言之處吧。”
慢慢一想,心性本算開闊的她便不再糾結,反而看向旁邊的男人:
“你剛才也沒有說話,在想什麼?”
“在想……秦太太說即使他老公什麼也沒有,也會踏踏實實和他走下去。看來,以後我可以考慮早點退休。”
“好呀,正好你可以帶孩子。”
“……”
這丫頭,怎的這麼不解風情呢?
仿佛感覺到幾隻烏鴉嘎嘎嘎的從頭頂飛過,秦縱遙滿臉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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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
昨晚回來得晚,第二天,何盡歡睡到日上三竿方醒。
身旁的男人照例準時準點起床,想著他是不是在做早餐,她趿著拖鞋走到臥房門口,隻見徐唐和莫一滿麵嚴肅的坐在客廳裏。
心弦禁不住一跳,不太好的感覺攫取住她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