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三)(1 / 2)

花不迷人人自迷,香不醉人人自醉,夜晚的花香樓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門前懸著的幾個大燈籠照出門口並排著的寶馬香車,樓內如花美人輕紗覆體,玉脂瓊膚若隱若現,鶯聲燕語此起彼伏,紈絝子弟色欲迷心的表情比比皆是,歌酒喧鬧聲聲訴說這太平盛世下的糜腐與奢華。

與前樓酒肉色香不同,後樓歡聲笑語淡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寧靜雅致的氣息,這裏是花香樓的頂梁柱——十二名花招待貴客的地方。

後樓最中間的一方雅閣中,明顯之處便是一片長長的輕紗屏風立在房中央,將雅室一分為二。不似其他房間燈火透亮,這裏隻燃著幾盞清燈,燈影依稀,寧靜平和的氛圍中幾絲溫馨,別有另一番滋味。

蔭依靜坐於瑤琴前,透過屏風,依稀望著屏風另一麵的擺設,心中不禁感歎這青樓老鴇心思縝密。

月芙姑娘終究未答應,那老鴇無奈,隻能讓她頂著月芙姑娘之名代其宴客。既是冒名,自然不可能露麵於人前,這房中燈火朦朧,隻可見人影卻不能看清容貌,那客人專為琴曲而來,自然琴比人重要,琴音一起,凝神聚聽,誰還管紅顏真假?

那老鴇更編出一套理由,以月芙姑娘風寒未愈,喉嚨沙啞,不便講話為由杜絕她開口,如此一來更是萬無一失。

蔭依又想起那老鴇拿藍衣要挾她不能逃走的話,暗歎一口氣。如此周全的心思,這人確不是簡單人物,隻可惜這老鴇事事料盡,卻沒料到她的心意。

無論是冒名彈琴,還是三日後的賭約,她隻是在拖延時間,她明白她的失蹤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天帝、上官冥焰、宇文赫峻、蕭逸臣、塔昆、滿朝文武都會驚動,她甚至可以想象今日早朝的情況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就是不知道說要帶她上殿的那個人兒怎麼向皇上交的差,他可有受到懲罰?

想起他,蔭依便憶起了藍衣說過的話,心中陡升一股酸澀的煩躁。

正煩亂間,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蔭依急忙收拾好心神,便聽到那老鴇嬌媚的聲音。

“貴客臨門,真是蓬蓽生輝。月芙姑娘前日染了風寒一直未愈,聲音沙啞,但聽聞來了貴客,不敢怠慢,早已靜坐等候,看兩位公子也是憐香惜玉之人,萬望不要刁難我們月芙姑娘啊。”

“徐媽媽這話,是在拐著彎罵我總是刁難你們這兒的姑娘了?”一個輕佻男聲傳來,蔭依聽聲音便直覺不喜歡此人。

“哎喲,徐媽媽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罵您洛少啊!咱們這兒還不指著您這位財神爺?巴結都來不及呢。”

說話間房門被推開,徐媽媽招呼兩人坐到正衝屏風的一張早已擺好酒菜的黃梨木方案前,並吩咐兩名清麗婢女隨侍再側,一切妥當後,便朝屏風處溫柔喚道:“月芙,洛少和他的朋友來了,你可要好生招待著。”

蔭依食指輕勾琴弦,勾出柔柔韻音,算是應答。徐媽媽滿意的一點頭,辭了客人,便走出房間。

“表哥,我說月芙姑娘才情出眾,尤其是這琴,京城無人能及,你不信,今日你便聽聽,看我的話是否有假。”洛至德偏首笑看著身旁之人。

“嗬嗬……剛才隻輕叩琴弦,琴音一脆已惹人心癢,現在我有些相信你的話了。”

聽此聲音,蔭依心中大驚。這聲音……這,這分明是塔昆的聲音!清眸微抬,蔭依極力想看清屏風另一邊的人,卻隻能看見一個朦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