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化雲煙 上(1 / 2)

一聲低啞的笑,帶著淡淡的無力頹廢,響徹整個寂靜賽場。

金鎧男人紫發妖嬈,病態白的臉龐上,紫眸中星點斑斕,墨綠的血液沾染在身上,披風破爛。周遭的地麵已完全龜裂,一片混亂。

碎發中,看不清眼裏光澤。

右手靜靜把握著一柄薔薇色長槍,槍尖深深抵入胸膛,破開血洞,墨綠鮮血汩汩留出。

槍柄往上挑著,和另一種血跡混成一色。衣襟淩亂裹著,和少女軀體糾纏不清。

槍末帶著暗紅血液的黏稠,完全穿透少女的軀體。蘇宣亦栗發已看不出本來顏色,被薔薇色裹染。精致的臉龐,一雙眸無神睜著,瞳孔尚未完全渙散。一身衣裙破爛,姣好身材染上觸目驚心的紅,極盡詭異。

天靈蓋,已碎。鮮血由額頭澆下鋪頭蓋臉。

右臂,已無。半截袖子空空蕩漾,拉扯出結締組織肌腱絲狀物,血肉絲絲。

細瘦的腹部,被長槍柄捅出血洞,甚至可以看到另一麵而來的光線。

左腿,已廢。本應若凝脂的肌膚,此時成了森森白骨,染上如墨的血色。

靜靜飄零在涼風中的破爛裙裾,帶著淡淡的頹靡的血腥味道。

方言墨一顫。曾經風華絕代的溫柔女子,哪裏還有之前宛若天仙的模樣。絕代佳人,卻成了一副殘破軀殼。

少女輕靈的笑聲,似乎仍回蕩在耳畔。少女溫柔的淡淡的笑容,猶浮現在眸中。

抱團縮在紅亭內的倔強模樣。瀟灑飄逸遠去的輕柔身影。

“隻要不是參賽的就好,多謝!”

那時活潑的音容笑貌,早已深深烙在腦海。

而現在……而現在呢?

似乎她的眸光依舊溫柔。蘇宣亦臉上沒有表情,卻又似乎是溫柔著的。

她還沒有死。她可以感受的到。

愛著的,恨著的,感謝著的。

零冷冷瞥了眼隻是在一邊做著無謂祈福的軒轅綰綰,拂開淩亂的發絲走上前去。

罡氣一震。影魔早已無力,被迫退開。槍尖順勢“噔”地嵌入地麵。

少女殘破的身軀,立時又震了震。

蘇宣亦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悶哼。喉嚨已幹澀灼燒。

但她依然還知道痛。她還有時間。

零見此,眉目斂了斂,瞳色第一次輕柔了下來。她一語不發,扶住長槍,輕輕踮起腳來——寧願踮起腳來,也不願將蘇宣亦的身體放下來。

平躺在地上要做什麼。她會喜歡俯瞰的姿勢。

手輕輕拂過蘇宣亦血跡斑駁的臉頰,順勢捋開遮住她瞳眸的發絲。

“……零。”蘇宣亦聲音有氣無力,幹澀喑啞,微弱如蚊蠅。她雙目空洞,隻有輕柔:“現在……怎麼樣了?”

指尖撫到瞳眸,滯住。

原來這雙眼,已……

“你贏了。贏了。”零輕輕說,聲音很溫柔,很溫柔。費力地踮起腳,如撫摸愛人般撫摸蘇宣亦的臉龐,“我們都看著的。”

無疑是善意的謊言。

眾人神色微動。血魔皇子嘴唇張了張,終是沒有製止他眼裏零的自作主張。

誰讓這場比賽,太殘酷。

“真的嗎?”蘇宣亦睫毛顫了顫,音中帶上了欣喜,終因吸氣過猛而劇烈咳嗽起來。

終是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溫熱地灑了零一臉。

零毫無責怪,隻是心裏澀澀的有點苦,笑得蒼涼,“你真的贏了。”手輕柔地提起蘇宣亦僅剩的無力左臂,將她的冰涼的手,觸摸到同樣冰涼的,戳入她身體的,沾染上她的鮮血的長槍。“你用它,刺進了影魔的胸膛。”

影魔剛緩過一口起來,眼神重新幽暗,剛想發聲戳破這場謊言,卻見軒轅玄璟這邊一個冷瞪,壓迫襲來,腥甜漫上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