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整個屋子震動了半刻,檀木床架搖晃起來,華麗的濃墨重彩的重重綢紗蕩漾間,身形一閃,猛地跌出一個少年。櫃上的紅燭殘光,悠悠搖曳著,隨即嘶地熄滅,化作一縷嫋嫋青煙,和煙塵相融蔓延開來。
整個屋子立時變得黑暗不見五指,除了那黑衣人一身紅霧光澤,成了唯一的光亮。
伊耆石絳發淩亂,早已換了一身幹淨的白衣,卻是非常狼狽地砰地一聲跌在地上,剛跌出來,身後的床邊已經四分五裂,灰塵滾滾揚灑。
他一咬牙,忍住全身的酸澀陣痛,強撐起身子,聽著後麵的巨響,滾滾的煙塵嗆得他不由眯起眼劇烈咳嗽起來,喉間感到一陣幹澀火辣。
雖說是傷還未愈,毒還未解的原因,但現在的弱不禁風和軟弱,還是讓他咬緊了牙,拳狠狠捏緊。
強撐著身子,冷冷回首,怒視身後正安然落地的黑衣人,道:“誰讓你來殺我的?是不是那些姓楚的賤人!”
那個黑衣人黑巾蒙麵,額上嵌著青色寶石,小眼緊緊眯著,帶著諷刺和不屑,在灰塵彌漫中靜靜佇立著,身遭繚繞著暗紅色的濃烈霧氣,聽聞此言,尖利的嗓音在黑巾的遮蓋下顯得悶聲悶氣:“就憑你,想知道雇主的名字,還不配!”
黑巾下的唇角輕蔑地揚起,左手長劍舞了個劍花,銀光瀲灩,便幽幽地朝伊耆石走去。
那刀鋒宛若預示著死亡,伊耆石離刀鋒更近一步,就預示著離死亡更近一步。此時的伊耆石,眼裏隻剩下了絕望、憎恨、和嘲諷:“哼,不管怎麼說,你也隻是走狗一隻!”
黑衣人聞言不怒反笑,聲音奸邪:“那倒是好,你算個屁!到頭來還不是死在所謂的走狗劍下,廢物一個!”
廢物!
那黑衣人嘲諷而不屑的話語,和那輕蔑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伊耆石的雙眼,雙而,他的心,雙拳緊緊捏著,十指連心的刺痛,傳向大腦,迫使他無比清醒地麵對著殘酷的事實。
腳步愈來愈近,最後幽幽停在了三尺距離,寒光刺目,掠向頭頂:“去死吧!”
叮——
霎時,金光刺目瀲灩,自交撞的中心蔓延開來,狂風撕裂空氣迸發出來,床被毀滅的剩餘煙塵立時便更是令人眼花繚亂。
黑衣人瞳孔驟縮,額上青色寶石閃爍著,映出瞳眸中的無比驚恐。
本閉著眼絕望等死的伊耆石,聽到那聲震耳欲聾的碰撞聲,卻沒有任何傷痛降臨在自己身上時,不由驚詫地睜開眼來。一個嬌小身影,早已橫欄在自己麵前!
少女麵龐雪白,黑寶石璀璨、紅珍珠瀲灩,雙色瞳眸無比冷冽,黑色碎發濕漉漉地緊貼麵龐,長發張揚淩亂,瑤鼻下,點絳薄唇揚起嘲諷的弧度。
雪頸裸露在外,纖細的身形隻隨意被玄色紗衣包裹著,膚若凝脂,若隱若現,病態白皙的大腿隨玄色裙裾的飄蕩時現時隱,光著玉足,輕輕點地,看似飄逸卻無比堅實!
一隻纖細藕臂包裹著呈金黃色的張揚霧氣,橫欄在閃爍著寒光殺意的劍前,銀黃交雜,成了無比璀璨的金光,纖纖玉手蔻甲如血,一隻食指抵著劍尖,瑩白如玉無任何傷痕,卻就因為這麼一根食指,抵擋了那鋒利寶劍的攻擊!
“你……你……”黑衣男子驚恐的眼瞳孔驟縮,顫抖著烏青的嘴唇艱難發聲:“你是誰?!”竟一根食指擋下了自己的攻擊!
這比伊耆石還嬌小年輕的少女,竟然卻這麼強大,猶如修羅死神,勾著無情笑意的冷靨,猶若一朵盛放的血紅曼殊沙華,暗夜下危險而誘人!
“哼。”零聲音低沉喑啞,翦水秋瞳一黑一紅,微微眯著帶著說不出的危險和冷冽:“你隻需要知道,當你們暗影樓派人來殺我的時候,可是派來了七藍,兩綠,一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