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一)(1 / 2)

張揚把劉忠厚寫給謝娟的信,原封沒動地用紙包好,裝進了枕頭裏,等下次見麵再還給她。張揚要做的就是既然謝娟真心對他,他也要充分表明自己對她十分信任。回到學校複習並沒給張揚帶來什麼驚喜和益處,相反,學校的複習卻成了他的負擔和困擾。首先是他的位置在最後中間,這恰恰是“搗蛋生”課間放鬆娛樂的場地;其次是他的複習進度跟各科老師教學的進度嚴重不一致,他必須用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完成所有課程的複習;第三就是這個學校保衛工作形同虛設,常有痞子進校騷擾學生。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可以搭靠的就是學校的食堂和學習氣氛。有了食堂,他用不著自己做飯;有了學習氣氛,他不會再偷懶。

為了追趕複習進度,他找班長配了一把教室的鑰匙,堅持每天夜裏最後一個走,天不亮就第一個來。他怕自己僥幸偷懶,就每天和衣而睡,也許是心裏那根弦繃得太緊,每天早上不用鬧鍾,他就會準時5點半醒來,隻要一醒,就骨碌一下爬起來,絕不會勸自己還早著呢,如果僥幸再睡會的話,肯定會睡到太陽曬屁股。刷牙洗臉五分鍾搞定,趕忙衝向教室。怕身體上受不了,他買了個酒精爐,每晚十點左右給自己加頓餐。他怕學習效果不好,天天就用咖啡豆泡水喝來提神,甚至晚上熄燈後還會點上兩根蠟燭,好多同學說是浪費,但他知道昏暗的光線隻會叫人昏昏欲睡。而這一切班主任趙老師全然不知。

進班第三天的一個中午,幾個黃毛一進高複(1)班就問誰叫張揚。張揚見他們不像好人,先是愣了愣沒敢搭話,可前排的人已經隨手指向了他,他已經避之不及。驟然間,整個教室氣氛緊張起來,大家都以為張揚攤上什麼麻煩事了,畢竟痞子來鬧事是常有的事。張揚自己心裏七上八下地犯嘀咕,他剛來也不可能得罪過誰,怎麼可能有痞子找麻煩呢。不容他多想,這幾個人已經來到他麵前,走在最前麵的一個黃毛道:“你就是張揚嗎?”張揚怯怯地回答:“啊——是。”

“哦,你好。”這個黃毛麵帶微笑,說著就伸手做出要握手的架勢。

“哦哦,你好。”張揚機械地回答,也本能地握了對方的手,根據言行還有那微笑,他已經感受對方的友好,原本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其他同學也跟著鬆了口氣,但沒人再敢看他們,唯恐哪個眼神不合他們的法眼而惹上麻煩。

“我叫劉二魁,你二舅叫我們來看看你,——哦,是這麼回事,我們幾個都是你二舅的兄弟,昨天,老大也就是你二舅,打電話說你在這裏複習,叫我們過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的或者遇到什麼麻煩,你盡管開口哈,都是自家人。”這個黃毛看出張揚在納悶,便進一步解釋道。

“哦哦,沒什麼需要幫忙的,我是個學生能有什麼麻煩。”張揚邊說邊琢磨,二舅什麼時候做老大了呢!家裏也沒人知道,隻知道他身手好,好賭錢。

“六水比較亂,痞子鬧事是常有的,如果誰欺負你,你打我傳呼。”劉二魁說著就拿起了筆在草稿紙上寫下了傳呼號,又道:“別跟我們客氣,我們是你二舅的兄弟,也是他的徒弟,都是自家人。”

“好好好,有事一定呼你。”

張揚跟他們不是一路人,似乎也沒什麼話說,寒暄了幾句,便把他們送走了。他回到教室,同學們都怪怪地看著他,好像他也是個痞子,跟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他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勾頭盯著書本,卻一個字也沒進入大腦。他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沒想到黑社會就在自己的身邊,而且是自己的親娘舅。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腦海裏浮現出楊光的身影。他本想做個清清白白的人,可老天爺偏偏把黑社會安插在他的身邊保護著他,一個是鐵哥們,一個是親人。他不敢想象他們以後會是什麼樣子的命運,但憑他的直覺,應該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如果不是謝娟的把關,如果不是謝母的刺激,也許他張揚也早入道了。他不敢再多想,他也不願意多想,他害怕可怕的結果早日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