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張揚和謝娟就合計著去看望一下那些幫助過他倆的人,一是向他們表示感謝,二是炫耀一翻,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因為囊中羞澀,也隻能象征性的略表心意。他倆分別買了幾斤水果和一箱牛奶先後在上午看望了老王和李姨他們,感激的話自然說了不少,他們也都表示祝賀,並留他倆在家吃了飯。特別是老王見張揚和謝娟來了,親熱得不得了,拉著張揚的手仔細端詳了夠,不自覺地淚水溢出了眼角。也不問他倆的來意,隻招呼叫他倆坐下,便匆匆出去買菜了,回來才想起問這問那。當張揚說自己今年考取大學的時候,老王激動得撇著癟嘴哭出聲來。祖孫三人一起做飯,一起吃飯,笑聲和快樂充滿著小屋每一個角落。飯後張揚和謝娟把小屋裏裏外外打掃得幹幹淨淨,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向老人表達感激和敬意。因為還想去看看楊光,不得不謝絕了老王的再三挽留。
傍晚時分,張揚騎著自行車帶著謝娟來到“醉生歌舞廳”樓下,打電話約楊光,接電話的人說楊光和趙鐵柱一起去外地幫老大要賬去了,什麼時候回來也不得而知。豈不知,楊光和趙鐵柱因為一起毆鬥,頭部被打傷住進了醫院,接電話的人為了維護他們的麵子,便如是搪塞了張揚。張揚隻好囑咐接電話的人轉告楊光回來就往謝娟家打電話。而楊光得知張揚回來之後,又苦於自己頭部傷疤尚未痊愈,羞以見麵,隻好暫且不與聯係。
住進謝家如同住進了一個監控沒有盲區的考場,每天都要麵對各種未知的考題,還不敢作弊,他們每個人都是監考兼批改老師,他的一言一行都要被評判對錯,給予適當的評分。謝娟的房間騰給了張揚,她白天可以隨時呆在張揚的房間,但晚上哪怕玩得再晚,都必須回到謝梅她們房間去睡覺。他倆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想摟就摟,想親就親了。行為是有慣性的,他偶爾不自覺地撓她一下,她立刻齜牙咧嘴,打寒戰似的說:“想死呀!”又四下瞅瞅,唯恐被家人發現。她有時也情不自禁撩他一把,立刻就像做賊似的,兩腿微曲,屁股微拖,甩頭左顧右盼,賊眼溜溜之後才直起身體,又用手不停地舒展胸口:“哎呀!嚇死我了。”他倆突然感覺有了這個安定的居所,再也沒了樓梯裏的自由快樂,隻有上下班的路上屬於他們自己。
臨工幹滿一個月,張揚和謝娟就同時辭了工。辭工後第一天上午張揚見院子裏四下無人,就聽謝梅在窗戶裏喊:“哎哎哎——,這是嘎(家)裏哈!”他倆頓時羞得麵紅耳赤,謝娟隨即對他拳打腳踢:“你個流氓,你個死不要臉。”又聽謝梅道:“哎哎哎——,嘎(家)裏不能打情罵俏哈!”他趕緊拉著她跑進了自己的房間。謝梅在自己房間裏哈哈大笑起來:“哎呀!哎呀!笑死嗯(我)了,笑死嗯(我)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謝梅不懷好意地朝張揚和謝娟笑著,目光像激光武器一樣不停在他倆臉上來回地照射,他倆耷拉著眼皮裝著若無其事。可能是憋不住了,最後謝梅猛一轉身,一仰頭,菜飯像喜慶禮花一樣噴了出來。謝父謝母異口同聲訓斥她沒有正形。
當晚,張揚憋不住地把謝娟留在房間過了一整夜,天亮後,她被謝母喊過去訓斥一頓:“娟子,你在嘎(家)裏像什麼樣子。要在一起也行,今天領結婚證,辦個儀式。”她麵紅耳赤地伸著舌頭回來道:“以後可不能這樣了,老頭子肯定更看不下去,對你也會有看法。以後實在憋不住了,就簡單地咂咂味。等他們都不在家,再像樣地弄兩下——還有,還有,咱的樓梯口,嘻——”
謝父在家是倒了油瓶不扶的,除簡單的備課之外就是打麻將,有時候玩到三更半夜。張揚除第一天到謝家見他拿著本書,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看書。謝母倒是個勤快人,裏裏外外,洗洗涮涮,幾乎一人包圓。張揚進入謝家,跟其他準女婿一樣,殷勤地為謝母分擔了一些,好在謝家也沒什麼重活。也許是表現欲的驅使,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為幹好手頭的活,他可謂是積極開動機器,充分發揮聰明才智,幾乎每做一件小事,都用實幹加巧幹的方式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