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一)(1 / 2)

轉眼又到了高考報名。張揚跟輔導員請了一周的假,和謝娟約定6月2日同天抵達六水二中,她是中午到的,趙老師臨時把她安排在班裏聽課。張揚天黑到了之後直接去班裏找了她,她一見他就興奮地小聲說:“我找張俠了,想跟她談談的,結果她嚇跑了。看那狼狽相,特滑稽,兩眼‘間或一輪’。哼!跟我爭!”

“我說你無聊不。”張揚有點不耐煩地說。

“你說誰無聊,誰無聊?樣,心疼了唄。”她咄咄逼人地嗆著他。

“好好,我無聊,我無聊。”他突然覺得不應該頂撞她,隻能順毛捋,否則,又會喋喋不休,便滿臉賠笑,“餓死我了,吃飯去吧。”

飯後李敞亮把自己租住的房子讓給張揚和謝娟,他倆洗漱之後正準備睡覺,李敞亮卻來敲門說有事找張揚,張揚便叫她先睡,自己一會就回來。出來之後李敞亮說是張俠找他,要把事情說清楚。跟著李敞亮出了巷道,見到了正在等候的張俠。張揚先抱歉地對她說:“實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你沒錯,我隻是希望你能勸勸她別再找我的麻煩,能讓我安安心心看看書。”她無奈地央求著。

“放心,一定,一定,我向你道歉......”張揚的話還沒說完,謝娟就從巷道裏衝到張揚和張俠的中間,兩掌同時向他倆猛然一推:“你們想幹嘛!”張揚和張俠都被推了個踉蹌,李敞亮趕緊上前拉住謝娟。張俠見狀也不再說什麼,擔心惹上是非,便悄然地躲開了。張揚無奈地跟謝娟解釋著一切,但她並沒有跟他扳著指頭算賬,總算過了個“平安夜”,但她卻在心裏把責任都怪在張俠身上,而且記了一筆仇。

此後的一周裏,謝娟雖然不去找張俠的麻煩,但每天在教室門口兩眼圓睜憤怒地等著瞪她,弄得她躲閃不迭。張俠更沒機會跟張揚訴說這一切,張揚也隻是後來才聽說,但在當時卻全然不知。報名結束之後,謝娟回了淮海市,張揚也回了長江師範學院,都回歸了原來的學習生活,依舊總結著高考題型,盡可能地給她們倆提供學習上的幫助。謝娟回信是積極樂觀的,對高考有著勝券在握的自信。張俠卻不再回信了。

回到長江師範學院一周後的一天下午,一個外班的學生傳話說外麵有幾個女生找張揚,張揚卻實在想不出哪個女生會找他,而且還是幾個,但還是將信將疑地出去看看。原來是李玉玲和楊玲帶著四個年齡稍小,而且是他不認識的女孩。李玉玲是張俠最好的同學,也是他複習班的同學,不必多說。楊玲也是他的複習班同學,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她是學美術的,平時要學畫畫,隻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到班裏聽聽文化課。每次去班裏也隻有坐在最後麵的份,自然離張揚就不遠,偶爾他們也會搭句話。她的藝術成績一直很不錯,去年藝術成績夠得上中央美院,但就是文化課成績拖後腿。她平時穿著時尚,染了一頭彩發,架著一副沒有鏡片的黑眼鏡框,而且從沒見她拿下來過,當然也用不著拿下來,因為沒有鏡片自然用不著擦拭。因為沒有鏡片自然就輕了許多,也不至於壓痛鼻梁。也許她更舍不得拿下來,也許正應了那句話——護短是人的本能,缺什麼就裝著有什麼。她覺得這樣可以盡展前衛的同時又增添幾分文化人或文靜的氣質,但她又似乎心有不甘,所有這些都不應突出地蓋過她的“藝術特質”。藝術是高雅神聖的,超凡脫俗的,有了這個光環,在別人看來就是不同凡響,與眾不同,即可吸引芸芸眾生的羨慕乃至仰慕的眼球。從事藝術的先生、女士們在體貌特征上是有著特殊標誌的。注意過美術係的男生,十之八九不是紮著個馬尾辮或後背披發,就像革命黨剪了辮子留著齊頜短發,特意與民眾區別,仿佛不如此搞怪就無法證明藝術人生;不如此搞怪就找不到創作的靈感,不如此搞怪就要被開除學籍,總之,這般搞怪是必須的。隻有如此折騰,才會有了一張“藝術人生”的通行證;隻有如此折騰,教授才承認他為足下門生;隻有如此折騰,學長學弟才視為同門。有的似乎嫌這些還不夠,年輕輕地就把那幾根稀稀拉拉的胡子蓄了起來,好像越多越長就越能為藝術底蘊加分。楊玲當然不會例外,她追求藝術特性的同時,也強烈地追求文人的特質,可謂是內外兼修。